①
“柳青兒，你又來晚了？”王主任把“又”字拉得長長的，眼睛緊緊盯著急匆匆往樓里走的柳青。
“你，非得每天踩著鈴聲進來，就不能早一點？”
柳青兒本想悄悄地走到辦公室，結果還是被主任逮了個正著，瞬間臉上涌起紅潮，鮮紅鮮紅的象猴腚。她不知道王主任是故意等她的。
昨天晚上，女兒發高燒，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去醫院，直到天亮才回來。迷糊一會兒就到上班時間了。安頓好孩子，就趕著來單位，結果還是晚了。
“昨晚上我女兒病了，我帶她去醫院，沒……”楊柳青低聲解釋到。
“我不想聽你解釋。這個月你已經遲到七次，早退十一次了。你得小心點了。”王主任沒聽她說話，撂下一句就扭身走了。
柳青兒一個人站在樓梯口，不知道先邁哪只腳上樓。
②
“柳青兒，情緒怎么這么不好！那老家伙又欺負你了？”剛進到辦公室，邵爽踱到萍兒跟前關心地問。
“沒什么。是我不好！昨晚上孩子發燒去醫院，回來得太晚，起來晚了。遲到就遲到吧，無非就是扣幾塊錢唄。”柳青兒故做輕松地說。其實，這還會涉及年終的獎金呢。扣誰的錢不心疼呵，但又能怎么樣呢！
既然柳青自己都無所謂，邵爽和幾個同事沒有再說話。
③
按照貫例二十九日下午公司辦公室就要通知明天休息還是上班，如果不通知就是休息。都快下班了，辦公室卻沒有消息。
邵爽兩條粗粗的眉毛扭動著，眼睛一亮。他輕輕拍下手咳一聲，看到大家都抬起頭，就說：“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快說？”簡榮嘴快，立刻跟上。
“是不是假期要請我們幾個啊？”彭志海見邵爽賣關子就剛了一句。
聽到拍手聲抬起頭的佟嘉懶懶地靠在椅子背上沒說話。他不知道邵爽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柳青兒默默地看著邵爽。
“嗯！”邵爽見大家都在關注自己，說：“咱辦公室的五個人，都沒少受那老家伙的氣。今天天賜良機，該咱出口胸中的惡氣了。”
“你什么意思，直接說！”簡榮把身子挪了挪。
彭志海兩眼茫然地望著邵爽。佟嘉依舊懶懶地瞇眼。柳青兒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什么。
“馬上就下班了，公司辦公室還沒通知明天上不上班。咱們何不借此機會禍害一把那老家伙，他不是公司辦公室主任嗎？他工作失誤，那責任大了去了。老總肯定要收拾他。你們看怎么樣？”邵爽把自己的主意抖摟得一干二凈。
“這能成么？”佟爽懶洋洋的口氣，滿滿的疑問。
“靠！咱辦公室誰沒挨過他拾掇？我看這樣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吧。”簡榮搓著兩手，算是表態。
彭志海站起來兩眼望著窗外，兩手掐腰。
楊柳青不知在想什么。
邵爽見大家這個態度，有些后悔自己說了那么多。辦公室寶典里可不是這么說的，咋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他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④
公司辦公室。
王主任點了一根煙，吐了個煙圈，抄起電話：“喂，你在干嘛呢？晚上有空嗎？”
“嗯，沒啥事兒，晚上我請你去帝豪酒店吃飯，我們好久都沒見面了。”
“那有什么呢，你想辦法把他支開不就完了嗎？”
“嗯，我也想你呢，小娘子！”王主任說完笑了起來。
“哦，對不起，我這兒有電話進來，定下來你就直接去帝豪啊！”
⑤
五點十五，這回可真快下班了。
邵爽已經收拾物品準備撤退了。佟嘉還在打游戲，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彭志海點了顆煙，默默地等著有人起身。
五點二十，簡榮匆匆忙忙地從外面回來了。她說：“咱們馬上就會接到明天上班的通知。”
二十九日下午五點二十五分。打卡前五分鐘，公司辦通知“三十日串休，正常上班”。
科室所有人都沒想到。
唯有簡榮臉上掛著不屑的冷笑。
⑥
四月三十日。上午。十一點。公司。
柳青兒家里有事又先走了。
簡榮站在窗前，無聲地凝視著公司大門。一直看到柳青兒騎上電動單車離開。
她回過身來說：“注意，注意！”
眾人抬起頭，見大家已經進入聽講的狀態，簡榮說：“昨天下午，我在衛生間聽到有人進來打電話，估計是那人以為衛生間里沒有人。她打電話說：主任，明天上不上班呢？
“又說：明天上班？咋沒人通知我們科呢？”
“你說的是誰呵？”佟嘉問。
“你猜！”簡榮說。
“你在女廁所聽到別人打電話，你讓我猜是誰，你腦子是不是進水啦！”佟嘉說，“你咋也得給個大致范圍呵。”
“以前就懷疑過，但一直沒有得到實證！”簡榮說。
“究竟是誰打的電話呢？”邵爽自言自語。（完）
文/天長水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