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一只溫暖的手,手心暖呼呼的放在我的額頭,輕輕叨著,這燒還沒退,還是這么燙…這是小時候關于生病的記憶,關于手心溫度的記憶。
母親不是文化人,只是曾經讀過幾次村里組織的夜校,那時候我約八九歲,兩個弟弟分別相差兩歲,母親晚上趕著去夜校,六七點就離開家門,我帶著兩個弟弟眼巴巴在家門口等著她放學回來…其實,我們不希望母親去夜校,或者是年級小,晚上時分總是顯得更粘母親,而母親說,她小時候沒機會讀書,長大吃了沒文化的虧,不想一輩子都是文盲。那時候我太小,完全不懂母親那種求知的欲望是那么強烈,每天從工地回來,還要做一堆家務再安頓好我們仨,然后從小黑白電視后面小心翼翼拿出她的鉛筆、作業本和書本,再用粗糙的雙手把他們放入塑料袋,準備出發去夜校。
看著她出門的背影,我和弟弟們就悄悄跟著出去,當然,一下子就被母親發現了,她回頭叫我們快回家,外面天就黑了。每每沒過多久,我們不停在門口張望,看她回來了沒…天非常黑了,還不見母親回來,小弟開始鬧了,我帶著他們出門,不敢走遠,只能在離家不遠的巷子拐角處等著盼著母親快點回來。村子里巷子沒有路燈,幸好有淡淡月光照著,三個瘦弱的身軀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又怕又不敢哭,怕哭聲被山上的動物聽到。
腳步聲近了,肯定是母親,我們還沒看到她的身影老遠便叫起來。母親快步走來,看到我們又心疼又生氣,責備著為什么不回家睡覺,抱著牽著趕緊回家。
可能是因為我們仨的原因,母親的夜校文化課只上了幾次就沒去了,她很開心學會了很多文字和數字,雖然每次課后回家復習時,自言自語:河,大河,稿,稿稿(本應是“草稿”)…我和弟弟就會笑得前仰后合。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我們聽話一些,或許,她能夠認識更多的漢字,學會講一些更為順溜的普通話。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