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姑涼,雨天,長江中下游黃梅雨季。
直到此時,事隔多日,我擠在地下鐵的人群里,看著匆匆人群,想起姑涼的那句話:我想我還停留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
耳機里此時是周杰倫的歌曲。
七八十年代,那是父輩的記憶。我看著身邊的姑涼,期許的眼光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一絲凝重鎖在我的額頭。
“你喜歡什么音樂呢”。“五月天”。“哦?五-月-天?沒聽過呢”。“五月天沒聽過?怎么可能?”
這個比我還小的女孩,完全沒有95后的孩子的氣息。
她哼著老歌,說的那些只有父輩才知道歌手。她不聽流行歌曲,我甚至覺得,那些影響我們90后一代的歌手,她全然知之甚少。我有些啞然的打量著她。
她第一次去南京,從淮安這座她上大學的城市。剛上大巴時,她拿著手上的車票,忐忑的問我,你可以幫我看看,這車票確實到南京的嗎?看著車票上的目的地,我輕聲的告訴她,是的。
她深呼吸的吐了口氣。
你是南京人嗎?
是的。
市區?
江寧。
噢噢,我不曉得,不了解南京呢。
大學生?放假回家?
呃,出差,回去的路上。
我沒有問她名字,沒有留下她的聯系方式,也沒記下來她說的她的故鄉。
姑涼是甘肅人,在寧夏,內蒙,和甘肅交界的地方,黃河上游,沒有遠行過的土地。
地下鐵把我從喧鬧的市區帶回城市邊緣的寧靜,卸去工作的倦意,卸去內心的不安。對面的女孩,嘟著嘴巴,以手機為鏡,梳妝自己。
我在想,姑涼初來乍到,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是否安好。
那天的行程似乎有些漫長,姑涼說了很多,沒啥幽默的我靜靜的聽著。她的憧憬里時刻帶著不安,又有一點焦慮,然而我在心中對她有絲羨慕。
姑涼是去南京暑假兼職,她給我看了手機上的目的地,在蘇寧做云客服。我問她怎么暑假不回家?回去,也沒什么事做,沒地方去,想在大城市走走。
她說起她故鄉,說不上大學的同齡人,都結婚了。那里的人,大多去省城蘭州,緩緩的語氣接著說,那是從小的山溝走到了大的山溝。姑涼說她們那里有大山。
在大學之前,姑涼或許沒有怎么遠行過,我看著她,身上透著單純,稚氣。
下車時,和她說了句再見。
這樣的姑涼,在這個喧囂的城市,不同于同齡人,但我覺得她今后會走的更好,她的眼睛這樣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