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青海之旅——在路上1

出發啦!我一直在路上,體驗生活帶給我的酸甜苦辣咸澀苦。忘記了帶帽,也沒有帶傘,偏偏天公落下了幾滴雨,人生路上這些忽發小事都算不了什么。我還忘記了帶水杯,看來我要接受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好在,我可以想辦法克服,無論前路如何曲折,我都已經上路。開弓沒有回頭箭,除了勇往直前,別無選擇!一個人推著行李箱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從街東走到街西,開始了我的第一旅程。南京,你好!我正一步步靠近你。早晨空氣清新涼爽,城市,街景,綠樹,花團綻放。車一直朝著目標開去,我也放飛心情,拋卻日常,進入旅行模式。

7月14日10點,順利抵達南京火車站。從家出發,一路上飄灑的小雨也漸次止住了。抬頭看天,依然陰沉沉的,仿佛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暴雨。我心中浮起小小的擔憂,為安全起見,我將背包反背在了胸前,把手機也裝進了口袋里。右手拖著略顯沉重的行李箱,緩慢地走出站臺。我四處張望,搜尋著記憶,告訴自己不必著急,時間充裕,我大可以信步悠然前行。記得原先有第10路公交經過南京火車站,我往站前公交站望過去,希望看到10路的字樣,遺憾的是:沒看到。正尋思,是問一下路旁站前服務部的工作人員,還是打一輛出租車呢?幾個兜售出租車的從我身邊經過,念念有詞,像是在問詢我,又像是自說自話:“需要出租車嗎?”這句話反復在他們的口中快速地吐出來,旅客個個腳步匆忙,朝著自己的目標而去。他們的喊叫像撒網,一網網撒出去,偶爾也能碰上幾條魚,這種不確定性,像極了我們毫無目的的生活,沒有計劃,沒有目標,每天遵循著偶然,漫然地度過歲月,讓光陰從生命中滑落,心中涌現出道不出的失落。

一輛10路公交在此刻正好開過來,停在候車處。像一曲音樂的尾聲,嘎然而止。我有些緊張起來,生怕趕不上節奏,它又會絕塵而去。我緊趕幾步,腳步的加快,令背包也上下起伏,和大腿發生摩擦,發出輕微的碰撞聲,無形地營造出緊張的氣氛。我邁步向前,視線逼視著公交,像監控雷達,實時監控著公交車的動向。從公交打開的后車門有序地下來乘客,我一顆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估算著我不會錯過它,腳步也隨之慢了下來。

上公交前,為了確保準備無誤,我先問了一下公交司機,是否經過火車站?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我才收起拉桿,提起行李箱,上了公交。畢竟很長時間沒有坐這趟車了,如果不問,發生了改變,就會麻煩多了。這種謹慎的態度,得來的回應大抵是安心。

公交車司機看上去和我的年紀不相上下,雖臉上沒有笑容,態度卻和藹柔和。不斷地提醒上車的乘客找位置坐下,扶好把手。特別是看到年歲較大,頭染白霜的老人更是不厭其煩地反復叮嚀。她就像南京的一個窗口,透過她,看到了這個城市的素養。公交朝前開,在下一個站臺停下來。乘客從后門下,前門上,井然有序。突然,從后門擠上來兩位大媽,和從前門上來的乘客逆向碰擦,被女司機從后視鏡上看到了發出了驚呼。她語調善意中帶著焦慮,埋怨中帶著關切,責備中有著人情。指出兩大媽的錯誤并囑她們下次如果還犯錯也得事先大喊吱會,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損傷。司機看似絮叨的話中,無不隱含著關切。兩大媽聽了,也訕訕地點頭,不得不認可司機分析的突發狀況。這樣的司機讓人感覺就像鄰家大姐,暖心溫馨。

下了公交,穿過人行橫道,上幾級臺階,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抵達火車站站前廣場。打電話給女兒,她才從學校準備出發。囑我在附近走走,看看站前的湖景。

南京火車站正前方是玄武湖,寬闊的湖面,整潔的繞湖人行道,湖邊垂柳依依,很多候車的或休閑的人們都坐在旁邊的臺階上。或閑聊,或發呆,或欣賞遠處的天際湖光。這樣開闊的場景給經過南京的游客候車時有一個好的視角和心情,讓匆忙的腳步和心情暫時得到短暫的緩解。設計者一定有著浪漫主義情懷。要是好天氣,我一定會找一處蔭涼,坐下來好好地欣賞湖景人文。看這陰沉沉的天,雨好像隨時都會落下來。身邊又沒有可遮擋的雨具,又拖著個行李箱。南京站又在改建中,無障礙暫時是行不通。我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行動能力,決然沒有雨的腳步快。打散了這一念頭。想起女兒說可以到附近的快餐店休息一下,我果斷地決定去最近的肯德基餐廳等女兒。

這次青海自駕無障礙體驗行,原本是我一個人去的,考慮到路途遙遠,又地處高原,組織方怕我一個人不方便和不夠安全,征得同意,帶上女兒一起出行。早就想和女兒一起,到遙遠的高原去感受一下四處漂泊的流浪者的感覺了。也算是借著這夏天火熱的暖風,心想事成了。女兒通過網絡訂票,提前訂好了火車票,雖然時間上有點漫長,28個小時的行程,旅途會很艱辛和勞累,愉悅的心情和難得的母女同游,把困難無形中壓得扁平下去,唯剩下美好的想像和憧憬。女兒有擔當的承諾也讓我欣慰,也滿懷信心地把困難像撇開湯上那厚厚的一層油,看到的是無限的純白和甜香。等待我們的是藍天白云,是風情夏日。

走進肯德基餐廳,現代時尚感迎面撲來。整潔的地面,擦得锃亮的餐桌椅,亮眼的各種套餐海報,燈光和畫面調節得正好。我像是闖進了另外一個我不太熟悉的環境,顯得有些不搭調的不自在。腦子里頓時像蒙上了一層塑料薄膜,看不太清楚眼前的景物。這讓我想起我的同學的愛人描述他第一次走出山區,到省會南寧上大學的情景來。他長到二十多歲,才第一次走出大山,來到大都市,那么多的公交車和來往穿梭的人流,讓他頓時炫昏了,腦子像缺氧那般迷迷糊糊起來。根本辨不清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從哪來,到哪去。經過一段時間后,才逐漸適應城市的生活場景,才變得習以為常,熟視無睹。我此刻就是這樣的感覺。我無措地站在那,不知道是坐下還是轉身離開。一個年青的女服務生看我愣怔猶豫樣子,主動上前要我找個位置坐下來。我才從那迷糊的短暫不適中回過來,找了個面對落地窗的位置,放下行李,坐下來,定定神。

透過眼前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眺望遠方的天空,湖水,還可以看到復式立交橋上來往的車輛和三,兩個行人。一種久違了的城市生活仿佛走近了我。我快要遺忘了的記憶又重現在我的眼前。我走向點餐臺,看過價目表,點了杯熱檸檬紅茶,習慣性地掏出現金。漂亮的服務員小姐禮貌開口,甜美的嗓音讓我只有服從的意愿:“美女,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實行手機點餐,請掃碼,然后就可以自由點餐了。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好在我還勉強跟得上時代,雖然不是太熟練,還是可以摸索著向前的。按步驟一步步來。不行,再來。如此試了三次,功夫不負有心人,成功!這得感謝之前的電商學習,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我也體驗了一把現代化的“高科技”,不免生出點自豪感來。

坐在環境優雅的地方,吹著空調,喝著熱茶,拿出新書和水果,我儼然也成了城市的一分子,回歸的感覺自心底生出。二十年光陰,從城市到農村,我沒有想過還可以重新找回這種久遠的情調,人生真的是很奇妙。

翻看書名,《追風箏的人》。還沒有看內容,聽說是一本很值得一看的書籍。我的人生的前半部,已經塵埃落定,而后半部,也應該像這本書,一頁頁地翻開,寫滿書頁,探尋未知,期待美好。

邊喝著溫熱的紅茶,邊讀著手頭的這本書。從序言開始,逐句往下探尋。這本書的大意是,一個阿富汗富家少年,和他童年仆從兼玩伴的那段遠逝的往事。序言中說明了很多的象征意義,同時也埋下了很多伏筆。是我喜歡的那種探究人性情感細微變化的故事情節,看來,我沒有挑錯書。這本書是我前次隨“陽光天使媽媽團”到揚州鐘書閣參加活動時,聽旁邊的一個大學女生向她的同行同學推薦的書。說很能感動人心,值得一讀。本不打算買書的我聽她這樣一說,也想了解一下年青人到底喜歡什么類型的書籍來閱讀,也可以留下一個紀念。完全沒有了解其中的內容就決定買下來了。拿回家擺放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拆開來讀的欲念。這次出行,把它帶來,完全是報著讀它以消遣的心態,輕松,自如,不費腦,也不用思考。青春的格調應該是簡單的愛情經歷與暇思。沒想到的是,完全出乎我的所料。就像從一個人的外在,你永遠都無法了解她豐富的內心和復雜的人生經歷以及微妙的心理感受和促使她改變的偶然事件。生活中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次無意中的傷害,一個無意識的眼神,一次由于慣性使然的動作,都會造成不可彌補的遺憾,無論是對于自身,還是影響到他人。

女兒找到了我,交換了一下各自的意見。決定先去取票,然后吃過午飯,正好趕火車。女兒就像我貼心的小棉襖,有她在身邊,我盡可以收拾起所有的操心和擔心,像個白癡那樣,享受著來自于她的體貼和關懷。有時候她會以嘲笑的口吻質問我,我們到底誰是媽媽,誰是女兒,好像角色在互換,你的智商到哪去了。我也樂呵呵地承認,她要比我成熟得多。這種示弱,其實女兒不知道,也是我從小被父母寵壞了的一面。人說吃一塹,長一智,我是希望她有自己的主見和判斷力,有獨立面對生活的能力。能和女兒像朋友那樣相處,我感覺到很幸福。而她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心安。大概普天之下的父母都擁有和我一樣的情懷吧。付出與得到,都是相互轉化的。禪語中的一句話:舍得,有舍才會有得。是我最為欣賞的一句話。我但愿我的舍,能最終換來女兒的得。她現在不理解我,我相信,當她長大成人,走向成熟后,一定可以理解和明白的,因為我們同為女性,并且血脈相連。

候車的時候,我建議女兒和我一起走綠色通道518。那是南京站為幫助需要幫助的老,弱,病,殘,孕等專門設置的一個通道。之所以取名為“518候車室”,取的是518的諧音“吾要幫”。以前,我出行都是選擇在那候車,因為我知道,在該示弱的時候不能逞強。我行動上緩慢不協調,尋求適當的幫助無可厚非。女兒就不同了,她太自尊好強。這不,她馬上反對了我的提議,說你哪殘疾了?我們還是和別人一樣,正常通道候車!常常會感嘆沒有“感同身受”這個詞的貼切解釋,只有“冷暖自知”的孤獨。我能理解女兒的心理。好吧,我也體驗一下做個健全人的滋味。用盡力量盡力提起沉重的行李箱,爬上一級級臺階,女兒要換我提,我拒絕了。不是賭氣,是體驗,體驗挑戰自己的極限滋味。隨著如蟻的人流,我們終于登上了西去的列車。青海,西寧,我們來了,奔向你七月的懷抱,我將擁你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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