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靈語·紙人
紙人,是世間即將失傳的一種巫毒傀儡術。
利用牛皮紙做出小人,在小人四肢處滴上昆侖山上生長的高寒雪菊制成的草藥。
在小人的胸口處滴上一滴寄主的血,一名活生生的紙人在一個時辰后即可生成。
紙人擁有自己的思想與行動,寄主亡,紙人亡。
紙人造紙人者,壽命僅一天。
世末·靈語·記憶
慕瑾殤十歲前的記憶是空白。父母告訴她,她生了一場大病,導致記憶消失。
“這是你的弟弟,慕瑾源。”母親笑著把一個陌生的男孩帶到慕瑾殤面前。
慕瑾殤機械地打了招呼,然而慕瑾源也是怯生生的,完全不像認識她的樣子。
但一個十歲的女孩子,也并不會想太多。
之后的六年,慕瑾殤就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待。練武習字,她都完成得相當出色。
直到那天,父母出門辦事,慕瑾源也出去找學堂的孩子們玩耍了。
不經意間,一只山雀從半開著的窗外飛入,無聲息地停在正打著瞌睡的慕瑾殤面前,安靜地梳理著羽毛。
慕瑾殤睜開眼,一個玲瓏的可愛身影映在她模糊的視線中。
她使勁眨眨眼,是一只小山雀,黑豆般的小眼睛十分靈動。突然,它抖開翅膀,向前方飛去。
慕瑾殤情不自禁地站起來,跟隨著山雀,腳步輕盈仿佛一只精靈。
空氣中彌漫著曼陀羅的淡淡芬芳,夾雜著金盞花的香氣,殊不知,這是一味可以誘人心智的迷藥。
慕瑾殤的眼中盡是混沌,她迷迷糊糊感到,自己進入了一間房間。
“砰”一聲,木門被重重關上,而山雀也消失了蹤影。
慕瑾殤漸漸清醒過來,她一驚,這里,是父親的辦公房,也是他嚴禁自己和弟弟進入的房間。
有一次,她只是出于好奇,站在門旁偷偷望了一眼,什么也沒看見,卻被身后偶然經過的母親看見了,免不了一頓訓斥。
只不過,這次母親的神情卻是慌亂而嚴厲的,她最后嘆了口氣,道:“孩子,等罷,等你成年,你自然知道是如何之事。”
慕瑾殤心想,這次可不是我自己想來,看來,等不到成年,命運之神就想讓我了解真相了。
空氣中,彌漫著望不見的興奮。房間中央的木質桌椅看起來如此詭秘。
她走到桌旁,拉開靠左邊第一個抽屜,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用牛皮紙扎成的小人,被用卡其色的膠條封起來。
小人的面容,慕瑾殤覺得莫名熟悉,卻又記不起來是在何時何地。
恍然間,她記起那個持續了一個月的夢。
黑暗中,明月與星辰都被烏云密密封住,只有些許螢火蟲在空氣中發著微光。
一個男子抓著一個小人,掐著自己手指,直至從指間滴出血來,那小人接受了血的洗禮,發出了強光。黑夜剎那間仿佛白晝。
此時,慕瑾殤便會醒來,抬眼一望,日光已透進窗。
也許,這個夢是在提示著自己罷。
慕瑾殤在桌旁艱難抉擇,最終,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她握住小人,將封條撕開。
她把小人放在桌上,找來一塊尖銳的鐵片,狠下心往自己的食指一劃,鮮血溢出,正巧滴在了小人的心臟處。
須臾間,房內狂風大作,桌椅都被吹得滑向窗邊。
一陣升騰起的煙霧都被吹得散開,霧簾后,一個藍色的身影乍現。
慕瑾殤心中驚嘆,原來之后的場景,是這般啊……
藍色的身影漸漸走出,是個長發披肩的男子。
他望著自己的雙手,竟興奮地喃喃道:“成功了,沒想到罷,你的閨女竟然親自給我解封了!”
慕瑾殤沒有聽清紙人的話語,問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你剛剛復活的紙人啊,我名溪寂。”溪寂道。
“紙人?”
“就是用牛皮紙扎出人形,通過寄主的血來繼續生命的傀儡。”溪寂微笑著道,眼中卻并無笑意。
難道,紙人,就是父母不讓我進書房的主要原因?慕瑾殤想著,但為何,要如此阻止我呢?
溪寂見慕瑾殤沉默著,便迫不及待地出去感受著大千世界的魅力了。
深夜。在一顆常青樹旁休息的溪寂忽感到渾身無力,隨后是手腳變得漸漸僵硬,而后縮水般地迅速變小。
溪寂嘴角邊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原來,慕瑾殤也是紙人啊。
人中人者,僅有一日自由。
因此,他父親才不允許她進入他辦公房,他生怕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傀儡之后放棄生命。
真是愛女心切呵。
一陣清淺的煙霧飄起,再望去,小小的紙人安靜地躺在草叢中,或許,他此生都不會被發現了罷。
真是失算。溪寂在心中冷笑,不過,自己有的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