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對海子說

你的德令哈，那座雨水中荒涼的城

不僅僅是唯一的抒情

還有那草原盡頭的戈壁空空

悲痛時緊握手心的淚滴

都不該是最后的，唯一的抒情

無數黑夜里孤獨的王

懷著一顆永恒不滅的心面對死亡和絕望

你掙扎了太久，也許是真正看清了自己

你屬于天空，屬于大海，屬于麥地……

可你卻不屬于這個世界

你的世界在哪里呢？

每一個偉大的詩人是多么童真

用最真誠的心靈祈禱

用最原始和最初的內心沖動不斷毀滅和創造

你是屬于那個理想的國度

如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

你高舉神圣之火

熊熊燃燒在中央之國

于是你走了，也帶走了真正的德令哈

所有人都為你惋惜不已

因為你的一首《日記》

這座雨水中荒涼的城留在人們心里是一個結

有人去德令哈，尋找你的身影

希望草原盡頭還殘留著你的抒情

可是，他什么都沒找到

如同王洛賓的達坂城一樣

你的德令哈，只屬于你的抒情

也必定隨你而去

他仰望天空，面對蒼茫的無邊的草原

剎那間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滿眼的蒼穹，滿心的絕望，以及無限的遺憾

那一行熱淚在雨中隨風飄飛

拋向你的戈壁，你的草原

痛定思痛之余道出了一句

“你再忍一忍，你再等一等”

在你絕望的時候為什么不告訴自己

再忍一忍，再等一等呢？

那個祝福所有人幸福的人

那個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人

守望著一片麥子和土地

獨自將火高高舉起奮力突圍

終于，你將石頭還給了石頭

終于，你的突圍將痛苦化為永恒的財富

終于，黃昏的眾神把你抬入太陽的山頂埋葬

升起的太陽從此照耀光輝的天堂

附：

《日記》 ? 海子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

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

除了那些路過的和居住過的

德令哈……今夜

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頭還給石頭

讓勝利的勝利

今夜青稞只屬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長

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 ?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1988.7.25 火車經德令哈 ?

注:

多年來聽刀郎《德令哈一夜》，由此而感慨海子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