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暑假的清晨,我正要關窗出門,窗外的銀杏樹上傳來了奇怪的鳥叫,我們探出頭去想要尋找鳥到底藏哪兒了。
須臾間我聽到了腳步由遠及近,我尋聲望去,看到銀杏樹下移動的雙腳,接著我看到你柔和修長的雙腿,曼妙的身段,純色的紗裙隨著步伐擺動, 烏黑的長發彎在肩頭,面容精致,像來自天邊的仙女……我想叫住你,張了張嘴,什么也說不上來,只能看著你從我的窗外的銀杏樹下走過。我打翻了窗臺的啤酒罐,驚擾了你。
你錯愕抬頭往上看,我一臉尷尬地向你道歉,你輕笑,說了聲“沒關系”,笑容從驚為天人的臉上漾開,世界頓時黯然失色。那一刻,我希望時間永遠靜止。自那天后的每個清晨,在那個時間節點上,我都會在窗臺上看著你抱著歌本從銀杏樹下走過,你靜得太過美好,以至于我都不忍心叫你,可你總讓我覺得惆悵。
我想,你就是我的劫數。我同班同學說你喜歡羅剎的詩歌,所以我也選修了那一門課,只希望讀熟那些詩句,多了解你一分。然而我熟讀了羅剎詩歌,從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馬佐夫兄弟》到《普希金詩集》,從做選修課筆記到發表學術論文,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敢走上前叫住你。
三年了,我穿過玻璃窗望著你的雙眼都已經迷離了,我也只能遠遠地望著你……閑愁最苦,佳人難得,一朝沉溺,癡情無退路。此情此相思,戒掉一時,戒不掉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