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與白天 相隔一瞬間

47牧慕

當莫沙想要離開我時，我卻以為自己快要和她攜手一輩子而興奮異常。

風暴漸漸都平息了，從今以后，應該是一片艷陽走到底了吧？可我并不知道，一場疾病已經悄然靠近了莫沙。那時她才二十一歲，人生最美好的黃金時代剛剛開始，她那么年輕，居然就在精神上不堪重負。直到今天我也不能明白：是不是特別驕傲是這個病的唯一誘因？還是我所不了解的莫沙的幼年生活中交織的父愛缺失，生活動蕩和她本身的憂郁悲觀的內心共同作用下才會讓她在那么小的年紀就把自己逼近死角？

從我開始了解抑郁癥這個病癥后，我知道了杰克倫敦，伍爾夫，川端康成，老舍，顧城還有海子這些人，因為據說他們自殺都是因為不同程度的罹患抑郁癥。是不是一個人太驕傲了就會在思想上走向偏執？而偏執就會更容易導致人脫離這個世界正常的軌道？盡管莫沙不是什么文學大家，她只是個微負才氣的女孩，但她的確患上了驕傲成毒的病。不管她生病的背景如何，但那個時候我的確是主要誘因，當她走在崩潰邊緣的時候，我這個深愛她的男人不能給她寬慰反而一次次的以更殘酷的手段摧毀她。

有人說，愛與恨一線之隔，也許真的到最后，我們都分不清是愛著還是恨著，反正離不開放不掉卻又不能平和相處只能相互折磨。折磨到最后，我這種堅強的男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她就逃跑了。

是出口？是入口？離開了我們飛蛾撲火的愛情找到的平靜？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并不是天涯海角，是我知道你在哪里，但是我卻無法去尋找；可是你住在我心里，那是世界上最近的距離。

48莫沙

我并不知道我生病了，也不知道我是怎樣生病的。從夏天開始我就焦躁不安，情緒時而失控，半夜夢魘經常伴著我到天明。

表面上看起來，我沒有什么大的壓力。我衣食無憂，畢業之后馬上面臨的就業問題也困擾不到我。我還有個“金碧輝煌”的大房子，好像我的惡夢全過去了。曾經虧欠徐飛的，姚靖的，我連白水水都搭上了，這筆債應該也還完了吧。可是，為什么生活卻變得一團糟，我都不知道如何收拾？

“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嗎?”媽媽經常問。她寬慰我，如果壓力大就回來。但是我反而更加不安了。

大一夏天那個莫沙如同鬼魅一般的變本加厲卷土重來了。抽煙，酗酒，我的生活越來越沒規律。午夜睡不著的時候，我會自問：“我的生活否是注定支離破碎？難道只因為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49牧慕

大四的莫沙突然辭掉了一切工作，不管是學校的還是兼職。當她的同學為了畢業之后能有個好的工作在忙碌的時候，她突然閑了下來，無所事事。可是就算這樣，她也并不想見到我。每當我費盡周折跑到她學校的時候，等待我的多半是失望。她對我漠不關心，仿佛有我沒我都是一樣。可是當我想要發火的時候，我都能看見姚靖的影子，我總在想如果姚靖的角色換做徐飛，我能不能原諒她？我理解她，短暫的丟失安全感我相信時間總會幫她找回。

如果說雪夜事件已經抹殺了莫沙在小沐時代所受的委屈，那么我和姚靖的事情就讓她丟失從前一切的信任。我現在對她說：“莫沙，別怕，真的。從今以后，牧慕是不會再騙你，再背叛你，再搖擺不定，我們永遠在一起。”她會信嗎？

她當然不信。如今的莫沙已經一只腳踏在了門外，屋里的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猛然抽身跑的很遠很遠。我想把她拽回來，可是我并不知道實際上我的力量很小，我無力掌握的，是愛人的內心。

金牛和獅子在一起的機率真的只有45%嗎？并且這45%不幸多于幸福，是真的嗎？我開始害怕，害怕某種不確定的預測。我們是哪一種，我無從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