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子夏比孔子小四十四歲,又叫卜商。在戰(zhàn)國時期一般對時代有影響的大學者,蒙受他的影響很大。
“賢賢易色”,宋儒習慣于把“色”解讀“女色”,他們對“色”的解作“女色”、“好色之心”。但喜歡美麗的女子,是人之常情,而做了賢者之后,就要違反人情,不能喜歡美麗的女子了嗎?那別做賢者了,還是做和尚吧!
朱注:賢人之賢,而易其好色之心,好善有誠也。
皇侃疏:凡人之情。莫不好色。而不好賢。今若有人能改易好色之心以好於賢。則此人便是賢於賢者。故云賢賢易色也。然云賢於賢者。亦是奬勸之辭也。又一通云。上賢字猶尊重也。下賢字謂賢人也。言若欲尊重此賢人。則當改易其平常之色。更起莊敬之容也。
朱子的意思是,“重視賢德,而不是容貌”,把“賢賢易色”歸于夫妻相處之道,可。但子夏并不是說“事妻賢賢易色”,而僅僅是指“賢賢易色”呀。而且這樣的解釋把女子的美貌放在了賢德的對立面,這不是對女子的容貌有偏見嗎?長的美難道是她的錯?
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人生,正如孔子所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與孟子同時代的告子也說:“食也色也。”人們對于色欲與飲食的追求,是永久的。凡是人的生命離不開兩件大事:飲食、男女。孔子從不認為男女之色是錯的,也不可能教出一個認為成為賢者就不能喜好美麗容貌女子的學生。
“賢賢易色”的“色”應解釋為態(tài)度,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看到一個人,學問好,修養(yǎng)大,看到他就肅然起敬,態(tài)度也隨之改變。(《論語別裁》)
這是很樸素很真實的描寫。都不用說賢者,就說你跟一個愛學習的學霸(學霸一詞就表達了學渣對他的尊重之心)坐在一起,他在一直看書,就算你一開始還是在玩手機,玩了一會兒,你都會想,我是不是太學渣了,好歹裝個樣子嘛。不管實際上你看進去多少書,但你的態(tài)度的確是因為一個更好的人而改變了。這就是人之常情啊。
再來分析一下結構,一開始先提出“態(tài)度”,然后以三個分論點——孝道、臣道、友道具體解釋這個“態(tài)度”在不同情境下如何體現(xiàn),然后再總結,達到了之后,“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如果這句話理解為賢者不能“好色”,那恐怕孔夫子也稱不上是圣人了。因為圣人,是不會違反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