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的三月,深圳都在我的生活中留下很深的印跡。回想起去年此時走深圳百公里,一宿走了五十公里,特別是凌晨在山霧間走梧桐山,感覺真是不能再好。今年沒有了百公里轉戰海上世界,地方變了風雨不變,體驗變了辛苦不變,還有一個不變,就是在學校內難以得到的豐富體驗。
在海上世界的85小時,要說的東西實在太多,這篇先講些那些值得一寫的片段。
已是夜里十二點,車里只剩下兩個人了,司機和我。到學校了,司機看著我慢慢抬起頭,懶散地拿起行李,打開車門,有氣無力地說道“司機辛苦,早點回去休息”。他看著我慢慢離去,突然停下,疾步跑回,“師傅,等一下,還有東西沒拿。”是杯奶茶,放在后座,是他的主人還在海上世界時買的,來不及被喝只好一塊跟車回來了。走在空無一人的校道,我——這杯奶茶的主人——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慢慢回味和這杯奶茶一起被運過來的,這85小時的回憶。
賓館“鬧鬼”?
我住的地方叫做太子賓館,雖位于熱門景點旁,可確實其貌不揚,整個賓館透露出一副八十年代氣息。(我后來在網上查了一下,賓館在1983年開業,比我大十歲還不止。)大堂的龍鳳雕飾,走廊的深綠地毯,甚至附有舊式花紋的茶包,都不禁讓人回想起電影里八十年代的港式賓館。在走廊上行走,沉浸在老式電影般的場景中,突然插了一個八十年代風格的公共廁所:有點發黃的瓷磚墻、生了點銹的水龍頭,讓人又想起改革開放初的中國。住在這個八十年代陸港風格各自鑲嵌的地方,搭配著昏黃的燈光,總讓人感到會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奇怪的事情在我入住的第三天夜里發生了。忙碌了整整一天的我回到賓館,心里只想著趕快上床休息。因為住在同一宿舍的大頭先回去了,便想當然地按了門鈴,沒有回應,又按了兩下,還是沒有回應。突然,一陣輕柔的聲音傳來,“誰啊?干什么~”,是女聲!我連忙回頭一看,走廊上除了我空無一人。那個聲音又來了,“誰~啊~” 我用了很小的聲音回了句,“我......是小源啊......”還是沒有回應。等了幾分鐘,還是沉默,只覺得身上不停地打著哆嗦。感到事情不妙的我,最后選擇快步回到大堂。后來我才知道,大頭這時候在Jade的房間改PPT,那個女聲也許來自別的房間,總算是虛驚一場。
凌晨2點,沉睡的海上世界
這幾天基本上沒怎么睡,三天下來睡了不到十二三小時,不過也不會有什么睡意,腦子里盡是工作的事。(不過自己反倒挺享受這種高強度工作的狀態,也許是勞碌命加漂泊命的關系吧~)工作久了,自然會餓,餓了沒吃,自然要去找吃的。來到深圳的第一日夜里,改崗位表就改到了兩點鐘,實在餓的不行了,就出去找吃。
凌晨兩點的賓館大堂只亮著兩三盞燈,大門旁只有位保安坐在椅子上和衣而睡。推開大門,大門外的世界也已在沉睡,只有路旁歇著的一輛輛的士,在恭候暢飲一夜之后大醉的客人。若不是有位姑娘搭訕我拒絕了,我也不會留意那些獨自坐在長椅上的姑娘們。她們化著很濃的妝,各自占據著一張長椅,不時在張望著四周。等人?不像。她們的表情一直很專注,也沒有在玩手機,仿佛處于一種工作狀態。每看到路上有單獨走在路上的男子,她們會飛速跑過來,說著剛才找我搭訕時說的那句話,“先生.......”吹著冷風,啃著從麥當勞買回來的雞翅,看著那些獨自坐在長椅上的姑娘,心里在想:那么晚了,那么冷的天,工作還能那么認真。
“KFCM,這四個字母,我最討厭了。”
海上世界飯館不少,幾乎一步一家店,然而好吃的幾乎沒有,現在想來也很不理解。剛到深圳的那天夜里吃了牛河,吃的實在很難過,回賓館的路上玫菌不時總會來句,“沒吃飽啊沒吃飽……”到了第二天早上,在路邊吃的腸粉,吃完才覺得,之前一直嫌棄的飯堂的腸粉,居然還是可以吃的。沉默著吃完了早飯,最后JOJO來了一句,“下一頓,還是吃麥當勞吧……”
于是乎,接下來的好幾頓,幾乎把麥當勞和肯德基吃了個遍。到了宵夜時分,實在熬不住了叫了份711的便當,還是難吃,胃口都被吃沒了。周六夜里,我帶著工作人員吃晚飯。好幾個人都勸我先吃點,但實在是沒胃口。最后和南(樂島的實習生)說了一句,“要不喝點熱水吧,飯也能多吃點哦。”也許是被這句話觸動了,喝了點熱水,總算能吃點飯了。夜里和桃子吐糟這幾天的伙食,我說了句,“我想經過這幾天,我想我對這四個字母很反感,KFCM。”直到在深圳最后一日的中午,才終于吃了正常些的飯菜。也許是這幾天吃的太差怨念太深,兩個人硬是把三菜一湯吃得精光。這里做個小結,要把日子過好,先要吃好喝好。
流進縫隙的活水
若說在這場活動中有沒有遺憾,自然是有的。雖然整天自己都是風里來雨里去,又是搬又是搭又是拆又是跑的,腦袋早已失去思考能力。但偶爾向體驗區一瞥,總能在腦海默默寫下幾點好奇的東西:這個帳篷里放的深圳地圖在講什么故事?那個帳篷討論那么激烈,真想差幾句話?為什么這邊人這么多,下面即興派演的想必挺好玩。然而每次我都很幸運地聽到有人在叫我,“小源,這里需要幫忙……”直到活動的最后幾個小時,我才和實驗員有時間深入了解項目,真心佩服還能不停向項目伙伴發問的實驗員,那時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那天晚餐,大家在分享這兩天的感受。說到社會創新時,明明兩天來沒什么體驗的我,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覺得,很多人糾結于商業化、規模化,真的很無聊。”在我看來,商業化、規模化其實無可厚非。以“營利、規模”作為主要評價標準的前提下,走商業化、規模化是達到目標最直接的路徑。至少對于我自己,看到別人做大做強,很難沒有羨慕之意。只要這個項目能夠達到“社會創新”的目的,這個項目依舊值得肯定。
什么是“社會創新”的目的呢?打個比方,整個社會好比一個盒子,政府保障和資本力量如果磚塊放入這個盒子,覆蓋了大部分的空間。然而總有空間,政府“不見”,資本“不愛”,而這個空間就是社會創新的空間。它如果活水一般填滿這些縫隙,甚至可以“浸潤”政府與資本。如果社會創新可以做到這點,就算它是個商業項目又如何呢?我覺得,我們花費太多力氣在討論項目這樣做對不對,無形中是把項目覆蓋人群的需求架空了,這么做又是否值得呢?
最后,再說一個人
我是在18日晚飯時,才有時間和其他實習生好好聊一下天。果然Jade沒說錯,幾個實習生在一起,真成了話癆大會哈哈。要知道在平時,自己是不太容易和人那么流暢地說上話的。(之后和她們夜談,原來佳琳也參加過甘石徑,世界真是小。至于英俊開腦洞,我是望塵莫及了......)這里,我想講一下另一位新認識的同事,二師兄。
第一次見二師兄是在到深圳的第一天夜晚,她聊起她考研的經歷,同是考研人,感觸很深,那天夜里在日記里也寫了這件事。講真,現在我對考研的意義,或者在學校繼續學習的意義,有著一些懷疑。
我們回來的第二天,二師兄給JOJO發了一篇自己的反思,還建了一個群,準備收集各位在深圳這幾天的反思。行動速度之快,我是挺驚訝的。最近也在困惑一些事情不得其解,自己什么時候喪失高中時懟自己覺得不合適的人與事的那種積極主動?又該怎么做才能恢復這樣的活力,而不至于像我現在在宿舍里這樣,有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雖然認識也不算久,在她身上,也算看到了自己需要努力的方向吧。
回去的這幾天,需要煩惱的事不少。同學間在不停交流找工作的事情、寫論文的事情、畢業旅行的事情。說到找工作,自然也少不了工資的攀比,其實我也在困惑,怎樣的工資才能滿足一個人,也許沒有答案。畢業旅行想必沒時間去,不過將每次出差當作一次旅行,不也挺好,你看現在,不是寫了很多東西出來嗎?
2017.03.22,寫于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