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在這里真正地高歌猛進和一敗涂地過，要在這里和什么人的命運死死糾纏過，要一踏入這里的機場和車站就被巨大的回憶和期望充滿，要經過這里四季的和煦溫柔暴烈殘酷，才有資格說，自己屬于這個城市。我曾在這里，不顧一切地活著。

我此刻正在回家的長途汽車上，突然看到這句話，決定把之前沒寫完的文字完成。又要回大連去了，去體驗很多未曾體驗過的山高水長，去見識很多未曾見識過的江湖險惡、坦途康莊。

這篇文章本應該在找到工作之前完成，但事實上，心里始終有其他事懸而未決的時候，簡單到感情色彩都是不純粹的。確定工作的前一天晚上，我從活動中心走回復材所，路上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人從來都不是活一輩子，自然也不是活一年、一個月或者一天，人只不過活幾個瞬間——那些失落的、痛苦的、欣喜若狂的瞬間。

找工作的半個月時間里，每天回到寢室討論最多的事情從實驗取得了什么成果、做了什么表征變成今天拿到幾個offer、又被哪個心儀的企業莫名其妙發來拒信：

你無疑是優秀的……

優秀你大爺！

工作遲遲定不下來，越到后來就越有心慌的感受，你能理解身邊的同學都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有了著落，只有你自己眼高于頂，一定要找一份最牛逼得工作讓他們看看。半個月來沒心情讀書，沒心情實驗，沒心情做求職以外的任何事。一個月前我還答應老師找工作盡量不影響實驗，現在看來，實驗不影響找工作，就謝天謝地了。好像又回到了上學期的狀態，持續地半途而廢，卻又偏執地懷抱熱望。或許是因為我比誰都清楚，哪有那么多幸運的事，每一次從苦難中掙脫，都不是因為所謂的幸運，更不是因為我的不作為。真正的為難發生在選擇之際，我站在人頭攢動的十字路口，看到四面八方的路，也看到四面八方的人，我并非恐懼這些路沒有盡頭，甚至慶幸還有這么多可能，只是我也清楚，無論走上哪一條路，或許都不比站在這兒舒服。

我曾在之前的文章中談到過對選擇的看法：

一個對的，一個錯的，那不叫選擇，傻逼才會選錯的；

兩個都是對的，我自然也不怕選擇。

真正的選擇是兩個選項都錯，我需要權衡自己更能背負哪種錯誤帶來的代價。

人最奇怪的地方就是，無論什么觀點，都能找到一個奇特的角度令你信服，你會推翻自己以往的世界觀視其為信仰，因你分不清對錯。就比如你清楚得很，許多事能給出的最好的解答就是一了百了，如果對錯不再是必要，人生便少了大半煩惱。

人多奇怪，萬物里只有人會笑，人卻很少笑。

從14號答辯結束正式找工作開始，前前后后15天才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確定簽大連——工資很高，待遇很好，前景很廣闊，也許我說不出的優點還很多。這之后又收到了很多面試通知和拒信，我清楚那再不是我應該擔憂和興奮的事，可每當看到拒信內容還是想笑：

你無疑是優秀的！

對，老子就是優秀，怎樣？

毛不易爆炸中國紅的這段時間，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每天手機里單曲循環那幾首歌詞通俗易懂的簡單的歌:

像我這樣優秀的人，本該燦爛過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頭來，還在人海里浮沉……

我早就不是本科那個靠加分拿一等獎學金，得幾個屁用沒有的獎就很膨脹的自己，我清楚現階段的張凍凍需要什么東西。美的集團面試得時候，面試官問我對今后的職業生涯有什么規劃。

我很淡定地回答:

什么階段做什么事。

本科階段撒丫子玩，該翹課翹課，該掛科掛科，碩士就別搞這些有的沒的，專心科研，去他娘的學生會烏煙瘴氣東西南北風……

這么說的的結果我也不意外，面試掛掉了……

前幾天和學弟聊天，我說我現在的狀態有點像當初保完研混吃等死，做啥子都沒動力。

學弟看看我，冷笑一聲:

你有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