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變奏曲

鄭重聲明:本文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與書香瀾夢主題征文第11期活動。

生活就像彈奏一首樂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這高高低低的旋律,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樣子。

01

大為初中畢業后,沒有選擇像父親一樣在村里務農,而是學習了開大貨車的手藝,學成之后,給一家運輸公司開貨車。

家附近有好幾家滑石礦,鎂砂礦,生產的滑石粉,鎂砂粉銷量很好,都需要貨物運輸,不擔心沒活干。

大為年輕力壯,為人誠實,工作盡心盡力,老板同事都很喜歡他,他開車的手藝好,人也長得帥。

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身材中等,不胖不瘦,在農村小伙中可圈可點,搞對象就壓根不是什么難事兒。

大為是家里的獨生子,他為了照顧家里,跑短途運輸,每天按時上下班,每月的工資也不少掙。

到了適婚年齡,媒人給他介紹了鄰村的姑娘彩霞,彩霞長相清秀,模樣好,是家里的獨生女,兩人郎才女貌,一見面,相互都有好感,相處一年多就結了婚,婚后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

倆孩子都是獨生子女,老兩口怕他們獨立生活沒有經驗,公公婆婆也是好心,想好好幫襯他們。

婚后第二年,彩霞的肚子很爭氣,生了一對龍鳳胎,湊成一個好字,公公婆婆喜上眉梢,對兩個孩子喜歡得不得了。

彩霞儼然就是家里的功臣,大為更是寵愛有加,不讓她多干活。老兩口幾乎把家里,地里的活都干了,他們覺得累一些也值得,一家人看上去和和美美。

但是,隨著相處時間一長,婆媳矛盾也就暴露出來了,兩人常因家庭瑣事鬧得很不愉快。

公公婆婆都是仔細人,知道掙錢不容易,一分錢都不亂花,在生活上勤儉節約慣了。

孩子小的時候,婆婆把大人的舊襯衣、襯褲大片的好布剪下來,給孩子當尿片,這樣的布軟乎、吸水,孩子大小便之后,認真洗洗還能用,可彩霞卻嫌臟,嘴上沒說啥,自己偷偷扔掉,婆婆發現后,心里不高興,說了媳婦幾句,媳婦也不高興,又不好吵架,只能暗自生悶氣。

東北的冬天冷,怕孩子挨凍,婆婆買來棉花,買塊花布,裁裁剪剪動手給孩子做棉襖、棉褲,冬天穿在身上,暖暖和和。但彩霞嫌樣式不好看,孩子穿在身上窩窩囊囊,土里土氣,不精神,她愿意給孩子買現成的童裝,樣式新穎。

和婆婆東西屋住著,婆婆年紀大了,睡得早,起得早,每天早早起來做飯,兒子吃完飯上班去了,媳婦兒不上班,睡得晚,起得晚,日上三竿才起炕。

飲食習慣也不一樣,公公婆婆牙口不好,喜歡吃軟爛的東西,彩霞兩口子牙口好,喜歡吃有嚼勁兒的東西,彩霞常挑挑揀揀,不是嫌米飯做得太軟爛,就是嫌菜燉得沒味道。

為此,婆婆心里很不痛快,常和老伴抱怨,兒媳婦大手大腳,過日子不知道仔細,自己伺候著他們,也不撈好,只能背后叮囑兒子,管管媳婦,如果婆媳吵架,傳出去,好說不好聽,還讓鄰居笑話。

彩霞小時候在家里嬌生慣養,又生了龍鳳胎,有恃無恐起來,大為一說她,她就猜測是婆婆在背后說自己的壞話,不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說話帶刺,大為夾在中間很不好受。

大為爸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老兩口一商量,孫子孫女也能去幼兒園了,大為小兩口遲早要自己過日子。

再這樣下去,時間長了,早晚會爆發家庭內部戰爭,還是分家好,他們把大為和彩霞叫到一起,說了心里想法,沒想到小兩口滿口答應下來。

前院還有兩間房,收拾干凈后,老兩口搬了進去,他們表示今后還會幫著照看孩子,幫襯著他們。

分了家,眼不見為凈,矛盾果然少很多。距離產生美,一分開,彩霞才知道婆婆的好,以前自己挑剔菜飯不好吃,現在自己天天做飯燒菜,彩霞沒做幾天就煩了。她有時早晨起不來,大為就自己做飯,或者去爸媽家去蹭飯,吃過飯,順路送兩個孩子去村里的幼兒園。

02

每年一到冬天,農村有一個惡習,就是打麻將,以前彩霞不去玩,她在家里照顧孩子,現在孩子也大了,地里也沒什么活,鄰居二嫂桂枝愛說話,和她走得近,彩霞禁不住桂枝一頓勸,一來二去被桂枝帶去了麻將桌。

打麻將上癮,贏錢的人還想贏,輸錢的人想撈回來,彩霞一上桌,手壯,點子好,又是胡牌,又是暗杠,玩了幾把,贏了不少錢。雖然玩一元兩元的,但是輸贏也要好幾十塊錢。

牌桌上歷來六親不認,不講人情,別管是爹媽還是夫妻,丁是丁,卯是卯,少給一分錢也不行,彩霞從不賴賬,牌友們喜歡和她一起玩,她漸漸有些上癮。

一開始彩霞還能控制住時間,自己玩到大為下班前,就回家做飯。大為也不反對她玩,兩人剛結婚的時候,他知道彩霞愛玩麻將,大為騎摩托上班路過岳母家,還帶上彩霞,讓她在娘家玩一天,晚上下班時,再接彩霞一起回家。

對此,大為爸媽很看不慣,但他們有自知之明,畢竟他們和兒子兒媳是兩代人,很多觀念不一致,有代溝,只要他們小兩口能好好過日子,有些事兒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少管閑事。

可是現在孫子孫女長大了,彩霞又去玩麻將,大為爸媽認為不應該,一是媽媽要給孩子做個好榜樣;二是,他們看不慣這一套,常在背后勸大為,別讓彩霞去玩麻將,不管贏多贏少,都是賭博行為,這不是莊戶人家應該做的事兒。

大為也勸過彩霞,彩霞說,不會耽誤家里活,讓大為放心,大為看彩霞在家沒什么事兒做,而且,村里媳婦、大媽們玩的人也不少,就默許了打麻將這件事。

這天,大為下班回家 ,干了一天活,又累又餓,他一掀鍋蓋,冷鍋冷灶,鍋里啥也沒有。他想,彩霞一定又出去玩兒了,連飯也不做,他氣得把桌子上的東西用胳膊一下子掃在地上,孩子喝的半瓶子牛奶和一個儲錢罐滑落到地上,他氣得用腳把瓶子踢了老遠,嘴里憤憤的罵著:“這敗家娘們,都累了一天了,連口熱乎飯也吃不上。”

說完,他氣沖沖地去找彩霞,村里人好幾戶人家有牌場,他挨家去找,找到第三家時,看見彩霞正在牌桌上玩兒呢,他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把牌桌掀了,麻將散落到一地,把玩麻將和看麻將的人嚇了一跳。

彩霞一看是大為,自知理虧,大為上前推搡著彩霞回家,其他幾個人也沒敢吭聲,牌局就這樣被攪黃了。

一路上,大為嘴里罵罵咧咧:“你真是蹬鼻子上臉,玩麻將還上癮了,連飯也不做,孩子往我媽那一放,你倒清閑自在,這日子還想不想過了?”

“我玩玩咋就不行,大家不都玩嗎?你別生氣了,我以后注意,保證你能吃到熱乎飯菜。”

彩霞的認錯態度倒挺好,兩口子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幾天就和好如初。這次風波后,彩霞消停了一陣子,沒再出去玩。

一天,桂花又來找彩霞,對彩霞說:“三缺一,來救個場。”

彩霞想不去,但又不好意思拒絕:“那行,我在大為下班前回家。”說完,自己就跟著桂花到了牌場。

俗話說,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李嬸是個資深麻將迷,她對彩霞說:“這大冬天的,玩玩麻將怎么了?咱又不玩大的,玩一會兒沒啥不行的?”

李嬸剛說完,牌友王大媽也接過話茬。

“誰說不是呢,彩霞,你還管不住你家大為呀?老爺們就應該聽媳婦兒的。”

彩霞一想,自己給大為生了倆孩子,自己也沒有別的毛病,玩玩咋了?自己給自己打氣。

從這次之后,彩霞也學乖了,她事先把飯菜做好放到鍋里,這樣大為下班回家就不能餓肚子。大為累了一天,吃過飯,看看電視也就睡著了。第二天還得上班呢,他懶得去找彩霞,她愿意玩就玩吧,自己犯不著和她置氣。

過日子哪能有總有那么多激情,夫妻感情漸漸平淡,時間長了,就像平淡的水一樣。

彩霞變得越來越邋遢,以前,家具有一點灰都受不了,現在一個星期擦一次就不錯了。晚上回家晚,早上起不來,衣服臟了也不及時洗,堆放在洗衣機里,攢著一起洗。

孩子也不怎么管,倆孩子在幼兒園吃早餐,大為早晨順便帶孩子去幼兒園,晚上爺爺奶奶再接回家。大為對彩霞越來越不滿,兩人開始冷戰,話越來越少。

彩霞在家有時不洗臉,頭發隨意用發夾一挽,她的心思只放在打麻將上。有時穿一身棉睡衣,趿拉著一雙棉拖鞋就跟人家玩兒去了,也不注意個人形象。大為想不明白,長相清秀的彩霞怎么變成這個樣子?可是,大為卻變得越來越精神。

03

大為最近交了桃花運,和自己所在的這家運輸公司的出納麗麗打得火熱。

麗麗和大為是初中同學,麗麗初中畢業后,考上了職高,學習的是財務專業。畢業后,在這家運輸公司做出納。麗麗婚姻不順利,有短暫婚史,無孩,有住房,目前是單身狀態。

上學的時候,麗麗就對大為頗有好感, 現在兩人又在同一家公司,既是同學又是同事,就走得近些。

麗麗一直很關注大為,處處維護他,啥事都想著他。麗麗的小心思,大為心知肚明,但一直不為所動。

自從彩霞迷上了打麻將,又不修邊幅,他心里有氣,越看媳婦越不順眼。

麗麗雖然長得不如彩霞,但是性格溫柔,和他說話從來細聲細語。麗麗的經濟條件不錯,她舍得給大為花錢買東西,經常送他鑰匙扣、皮帶等小物件,兩人一見面就說說笑笑,關系越來越好。

一天下班后,兩人相約出去吃飯,喝了點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彼此說了自己的家庭狀況,大為說了彩霞打麻將的事兒,表現出了對彩霞的不滿,麗麗感覺有機可乘。

麗麗也說了自己的遭遇,原來,結婚不久,愛人有了新歡,拋棄了她,大為表示很同情她。

吃完飯,大為送麗麗回家,大為預感到會發生什么,但還是把握住了自己。

大為連續幾天晚回家,公公婆婆問彩霞,彩霞說,可能最近活多,也沒往心里去。

原來,這幾天下班,大為都是和麗麗在一起,兩人感情逐漸升溫,總有說不完的話,在一起待到很晚才回家。麗麗覺得時機成熟,大膽向大為表白,催促大為離婚。

大為回家的時候,看到彩霞和兒子,雖然心里對彩霞不滿,但她并沒有別的過錯,再說兒女是親生的呀!他有些難以啟齒,但又禁不住麗麗的逼問,只得向彩霞攤牌。

彩霞猶如當頭一棒,她坐在炕上哭天抹淚,給大為一頓臭罵:“你這個沒良心的,結婚幾年你就開始嫌棄我了?去找你的小狐貍精吧!”

彩霞還找來了大為爸媽,大為爸脾氣暴躁,他指著大為的鼻子罵到:“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你敢離婚就別認我這個爹,別想再回這個家,孩子也不給你,我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

大為媽也在一旁哭哭啼啼地勸兒子:“這是做得什么孽呦!咱可不能辦糊涂事啊!成個家不容易,好好的一個家,兒女雙全,哪能說散就散。”

彩霞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因為打麻將,差一點把好端端的一個家拆散。哭過鬧過之后,彩霞表示可以原諒大為,但他不能再待在這家運輸公司,不能再與麗麗見面。

大為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低頭認錯。第二天,就從這家運輸公司辭了職,和麗麗徹底斷開。

對于賭博這種陋習,誰都知道不好,可是,冬天漫長,農民沒事做,自然就去玩。

老村長和村委會幾個成員深知賭博的危害,他們利用當地盛產土豆的優勢,最近上了一條生產土豆粉條的生產線,正在招工。彩霞和桂枝都報了名,今后在家門口上班,沒有時間打麻將,即有收入,又能照顧家,兩全其美。

大為去了另一家運輸公司跑運輸,大為爸媽幫著接送孩子,一家人又恢復了以前和和美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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