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性侵新聞事件時,都勾起我被性侵的年月。
前兩天南京車站一位20歲左右的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名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抱在大腿上,明目張膽地將雙手伸進女孩的無袖連衣裙,猥褻其胸部。看到這個新聞,我想到了兩點,第一這個男孩不是個好東西,不管是你的童養媳還是你的收養妹妹,在其尚未成年之時就不止一次地做出如此不恥之事,這是長大了能當強奸犯的料子啊。第二,這家的父母也是絕了,兒子在公眾場合猥褻自家小女孩,他們卻熟視無睹,這表明他們的兒子這件事干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還有在他們的眼里,小女孩長大了就是自家兒子的媳婦,將來摸和現在摸有什么兩樣?
貧窮多無知,不貧窮的無知卻也是那么理所當然。
01
我生在農村,家中姐弟三人,父母是主要的勞動力,父親經營一個離家稍遠的小賣鋪和一個家中的小賣鋪,農忙季節還要兼顧家中農事。那個時候的農村,不像現在這么荒涼----村里除了老弱病殘,青壯年的男女都灑落在大城市的每個角落。
在我的印象里,小的時候媽媽要求我和姐姐將頭發束得高高的,衣著要整齊干凈,尤其在夏季的時候穿裙子坐下的時候不可以劈腿,內褲外面不可以穿透一點的外褲或裙子。一旦我們這樣做了,母親則嚴厲喝止,順帶幾句損話。
我的第一次被性侵是在一個春末夏初的季節,T恤外頭套著一件薄外套。我放學回家幫還在農田的父母做午飯,這時候來了一位來買鹽的村里人,我帶他走進裝有雜貨的臥室,接過他手中的錢轉身給他拿貨的時候,一雙賊手按住了我的胸部,來回搓了幾下后被我回瞪的大眼給收住了。那個臭不要臉的高中教師拿著找的零錢和鹽理直氣壯地走了。
那年,我13歲,讀初二。
晚上熄燈后我想起白天的羞辱偷偷地哭泣,母親醒了問我怎么啦,在她反復追問的情況下我都緘口不提,主要是我羞于啟齒,好像是我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情。母親見此情狀,感知事情比較嚴重,所以接下來語氣緩和了很多,試探性問我是不是遭欺負了,是被人摸胸了還是摸屁股了,我支支吾吾地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母親,母親當時也挺生氣,說那個混蛋教師整個家族都有這個毛病,說等明天告訴父親,讓父親去警告他。
后來聽母親說,父親聽完說找個機會去跟人談,不知道后來談沒談,我也沒好意思問。但后來我又遭到了那個教師的兄弟摸臀,自此我恨死了那家人,每次來買日用品我都不愿搭理甚至瞪大了我一雙充滿怒火的眼睛,可悲的是父母卻沒有將此事重視起來,依然和往常一樣跟鄰里相處,尤其是跟那家人和顏悅色話家常時,我有說不出的反感和惡心。直到現在我都不再愿意理這家人,盡管當初摸我胸部的那個教師已經死了好久了,墳頭上的草估計都長成參天大樹了,他的那個兄弟也快到花甲之年了,但我對他們的惡心從來沒有停止過。
02
第二次是15歲,上高一的年紀。
炎熱的周日下午,我背著大包小包返校。在快進校門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中年男子叫住了,他舉著手里的木牌子叫我幫幫他。當時我到校時間較早,學校門口還沒什么同學。我懷著好奇又同情的心情走到他跟前,他將木牌子翻正過來給我看上面的字,說實話,當時就沒看完他的牌子,就感覺臊得無處可藏。隱約記得牌子上寫著:“好心的姑娘幫幫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手淫成癮 ,現在已經危及到身體健康,我想尋找一位好心的姑娘來。。。。。"后面的文字我都看不下去了,趕緊把牌子還給那位男子,心里慌得一塌糊涂,那位男子見我呆若木雞的樣子,拉著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去 ,當時腦袋一片空白的我,在一瞬間醒悟過來,拔腿就跑,倉惶找到了寢室。長那么大,我第一次好像真正認識了淫蕩的“淫”字,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字,是代表羞恥和可惡的。時至今日,我都不清楚具體木牌子上寫的是啥意思,一個“淫”字讓我后怕了這么多年。
這一次受侵害的是心靈。
03
第三次我18歲,讀高三。
我的班主任是個性情暴戾的煙鬼,小小的個子敦敦實實,黢黑的臉上戴著一副高度眼鏡,是位教地理的老師。從高二分班以來,他就一直帶我們班主任。他身上的煙味重得百米之外你都能感知他的到來,所到之處盡是留下一片嗆人的土煙味,若是心情好了,莞爾一笑露出兩排苞米牙也是夠惡心人的了。他的課程功底扎實,對學生暴躁且有方法聞名。
最后一個學期,大家都在摩拳擦掌,緊鑼密鼓地沖刺。我的成績中等,不被老師看好,只能自己不溫不火地走一步是一步,能考到哪兒算哪兒了。早讀課和晚讀課的時候,班主任經常叫學生到教室外面去,跟其推心置腹,苦口婆媳以資鼓勵,通常都是兩種人收到這種款待,一是被看好的學生 二是調皮搗蛋的學生。
有一天晚讀課這位懼人的黑鬼老師將我叫了出去,他沒有跟我在走廊上聊天,卻帶我去了教室后面他的公寓里。當時的理由是:他想和我談談我最近的學習,但是由于他自己還沒吃晚飯,所以不想耽誤時間,一邊聊他一邊吃飯。班上好多同學都到過他家,我根本沒考慮就順從著跟過去。我們按套路聊了當下的學習情況和以后的打算,然后我就不敢多言。他見我拘束地站在客廳餐桌邊,就調侃讓我不要緊張。接下來說:“我老婆帶著孩子去娘家了,我晚飯都湊合吃,因為要把時間都留在你們身上,你也不要緊張,我也不是批評你,就是希望給你點力量讓你好好參加高考。。。。。你看我的房子剛裝修好的,怎么樣,四處看看吧。”我他媽傻缺似的點頭說好。
當我站在他家臥室門口看著墻上的結婚照感到好笑時,一股力量從后面將我推倒在床上,我像被人大嘴巴抽蒙圈了似的,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能,只是就勢坐了起來,我看到那個黑鬼老師在猶豫,在思考。大腦當時傳遞給我的信息是:接下來可能跟我的學習一點關系都沒有了,不宜久留了。接到信息后,我站了起來說,自習課該下課了,我回宿舍休息去了。他沒有攔我。
出了他家門,我好像明白過來一些事,但是依然不確定會是什么事,到了宿舍,其他人都還沒回來,我自己坐在黑暗中前前后后將此事想了好幾遍。不得了,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后來上他的課我不愿意看他的眼睛了,披著狼皮的狼,我害怕了。我們之間默默地豎起了一座高墻,自始至終我沒有向同學和父母說過半個字,就這樣我惶恐而又后怕地參加了高考。
大學第一學期就聽說這個地理老師得了肺癌,已是晚期,同學們又是看望又是捐款的,我絲毫提不起興趣來。其實,我應該感謝他,在最后關頭尚存一絲善念,沒有將我毀掉。
后來他死了,同學們都去悼念,唯獨我沒去。雖然我已不恨他,但我也不會再敬他!
以上是我的被性侵史,后來我只能男友和閨蜜說過。我告訴他們以后有了小孩,千萬要記得告訴他們防止壞人,一定要重視孩子跟你訴說的不幸遭遇還有相應的年紀要給予適當的性教育。
我的遭遇是因為我的無知,我對性的認識還是上了大學之后跟男朋友切磋和圖書館里讀來的書,慢慢學習到的。在物質匱乏的年代,家庭重擔讓父母根本無暇顧及我的心靈成長,再者在農村,大人是不恥向小孩提起性教育的。
可是在這個飛速發展的社會,貧富差距太大,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造成那么多的罪犯甚至對未成年女孩下手。看韓國電影《素緣》哭得我差點斷氣,心痛得無以復加。臺灣女作家因幼時屢遭老師性侵及強奸,成年結婚后仍承受不了內心的痛苦和煎熬而自殺。加上我自己的經歷,我很痛恨中國的一些人面獸心,冠冕堂皇的偽教師,他們就是人渣。
現在我已是一名小女孩的母親,我沒有給她講我的經歷,我只是適當地告訴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隱私部位,若是有壞人接觸,趕緊逃跑并要及時告訴媽媽,隨著她慢慢的成長,我會稍加灌輸一些性知識的,讓她盡可能的遠離變態,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