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個人的日子不算難熬,吃喝能應付,玩樂能自如,工作之余,還可以時刻當個低頭族。
大清早的我還沒有起床,就聽見有人砰砰砰敲門,我深感來人用力上帶有一股惡狠狠的勁兒。
我拖著還沒睡醒的身體去開門,連門外是誰都懶得問,熟人好說,直接放進來就好,陌生人也好說,直接關門拒絕就好。
門剛打開一個縫,官林就沖了進來,眼里全是急切和怒火,像是要靠吃人填飽肚子的野獅子。
“劉澤宇是不是來你家了?”她站在門口,眼睛盯著我,好像我欠了她八百萬,并且賴賬不還的樣子。
我被她這句話嚇得瞬間精神抖擻,沒睡醒本來就心煩,再加上她無緣由的瞎折騰,所以沒好氣的說道:“他來找我做什么?難道你以為我們很熟嗎?”
我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廝硬生生地把我臆想成小三了,而且還是閨蜜上位的那一種。
官林是我的同事兼閨蜜,我倆感情一直很要好,尤其是在我們雙雙單身的時候,真的是不分你我,有飯一起吃,有錢一起花。
似乎是因為我的這句話,官林像是被別人踩了腳,嗷嗷作響,有種要把我的家整的煩亂不堪的節奏,誓必把劉澤宇找出來。
她大肆踢門,大聲喊著劉澤宇的名字,嘴里罵罵咧咧著狗男女,我知道她意有所指,不過她是確實是指錯了,我只是安靜在家睡了一覺,其余的,真的別無所知。
她像是餓極了的猛獸,我的書、床單、被子無一能幸免。就連我珍愛如生命的衣柜也弄得像個狗窩,衣裳撒了一地,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我們的關系就變了性質。
“你冷靜一下”我拉著她,試圖讓她停下來。
結果毫無防備地被動接受了她反手的一巴掌。她兇惡的嘴臉,像是要把我撕掉。
她的憤怒我完全能理解,卻完全不能忍受。天越來越亮,我很是期盼出太陽,殺死那些不可見光。
“你走”我很小聲,但她應該知道,這預示著我已經忍無可忍,憤怒到極點。
《二》
門響的很大聲,比來的時候聲音還大,我知道這是官林的咆哮。像是一場無可抗拒的地震,硬生生的向我壓過來,我已經聽到了警示的聲音,我直覺我命不久矣。
我什么都沒有理會,上床,拿出一個新被子蓋在身上,任憑地上亂作一團,像是遭了強盜。
我試圖一睡方休,盡可能不去想這無厘頭的事情。可窗簾像是失去了功效,不遮掩一絲一毫的陽光,照的我眼睛發疼。
盡管我十分惱火,但我知道,此時此刻,我無依無靠。這不像我的工作,一個文案就可以消除已經逼近的危險。
自此之后,官林來我的住處,兩天一小吵架,三天一大吵,有時候像第一天那樣,有時候比第一天更難纏。
早晨她來吵,下班之后鄰居來反映情況,更有的人出動了物業,這個地方,我真的沒法再待下去,一個人,一個本來無比平靜的人。
我忍著,像是被丟棄的孩子,心寒到不哭不鬧,因為知道自己已經窮途末路,無可聲張。
直到十天后,官林再次來我的住處大鬧的時候。有時候會自嘲,我這是住在天宮嗎?天天有人來大鬧。我真的無助到只剩苦笑。
“給你,公司新開發那個項目的文案”我給她端了一杯水,把文案放到她面前。為了提前做出這個文案,我加了半個月的班。
“喲呵,良心發現哈,準備坦白是嗎?”看她志在必得的樣子,我真心不想開口,怕她會失望。
“這個文案,王總讓我后天交上,你明天先交上”我裝著和氣,想著忍氣吞聲把最后一關混過去。
“想著離職?”她其實很聰明。
我沒說話,我相信她都是清楚的,她拿著文案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而我坐下來看電視,結果滿腦子都是我該到哪去。心累到不行。不想去解釋,怕加重心酸。
三天后,我交上文案的那一刻,就等著被解雇的消息,兩個小時后,我等到了,而官林,升職加薪。
我搬東西走的時候,很多人在我背后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我不想去問,也不想去猜,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出手打人。
原本平靜的生活,到這,真的就戛然而止了。我必須得離開,大家才可能過得好一點,于己于人。
《三》
“她大鬧,你為什么沒有通知我”劉澤宇站在我面前,穿著西裝也沒有顯得人模人樣。
“哎,我說你倆也真是配套哈,一個不問青紅皂白就大鬧,一個一聲不吭等著被害人露面”我知道當天我說話不好聽,語氣里都是嘲諷。可是我忍了這么久,就是想著找一個發泄口。
“魚兒,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和官林說我喜歡你,是因為……”他抬頭看了一眼陰郁的天空。我直覺不是什么好事兒。
“是因為什么?”我討厭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那么不像一個男人。
“因為小薇懷了我的孩子”他低著頭不敢看我,知道我對他早就沒有了耐心。
“小薇,我們公司的那個李薇?”我頗為震驚,如果不是他親口告訴我,我怎么都不會相信的。
李薇是官林的下屬,我平時就沒見她說過話,特別文靜的一女生,官林也很喜歡她,經常給她接外活給她增加收入。
“嗯,”他雙眼通紅,嘴鼓動著,像是要說些什么。
“你覺得我是一個比較結實的擋箭牌,可以把你們雙方綜合損失降到最低,尤其是你?”我慢慢找回理智,梳理情思。
“還有,你不要告訴官林,我們近期就會離開這個城市”他像是思考了很久,終于做出這樣一個約定。我沒有想到,他還能對我提的出要求。
“不打算解釋嗎?你這個懦夫”這就是我的原話,十分犀利,我用激將法是真的不想給他留退路。
“不了”他遲疑了一下,顯然是經過了很多思考。
“我知道了”我扭頭就走,這悲催的人生賜給了我這樣悲催的朋友,此刻,我真想“仰天長嘯”。
“不要怪你們, 要原諒你們,我又怎能做得到?”我有點恨自己,就像沒衣服穿的人怨恨冬天的感覺一樣。
三天后,我搬離了這個城市,自行云游。
徜徉半月后,我在另一個城市找到了一份和之前工作相關的工作,繼續給自己打雞血,恢復斗志。
加完班的我,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渾身嗖嗖冒冷風,似乎這條路已經到了盡頭。而我,卻不知所蹤。
官林打來電話“對不起”。
我說“沒關系”。可是我丟了工作,丟了朋友,壞了名聲,要怎么委曲求全去原諒。我把這些話都留給自己,留給夜深人靜泣不成聲的自己。
“我還好,不用擔心”我知道現在的我就是有些電視劇里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的惡心女主。
“那,一切安好”我聽的出來,她說話都在顫抖。
“嗯嗯,一切順利”我掛斷了電話,在沒人認識的街道,大肆宣泄一場沒人來管的憂傷。
最終我們又重新回歸到了各自的軌道,捧著自己的生活偏安一隅,不吵不鬧。只是曾經的那份感情,都還給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