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樓頂層是五樓,這兒有一個天臺。
天臺分割了寫字樓的頂層,從左邊到右邊必須穿過天臺,天臺放置著4個空調室外機,夏天的時候,室外機放肆的呼呼地轉著,并滴答著水,滴答滴答滴答。冬天的時候,也不曾見室外機停歇。除此之外沒有什么能讓你一下記住這個小地方的特別之處了。
因為寫字樓位置的原因,所以附近顯得很寂靜。
它獨立的坐落在展園的一個角落,前面是一片人工草地,后面臨近公路,再往公路西邊走是一片荒山,前后就再也沒有別的寫字樓了,也正是沒有遮擋的緣故,太陽從升起到落下,在天臺都能看到。太陽升起的時候,整個天臺經過夜晚的浸潤,地磚散發著涼氣,你可以一邊享受著向上散發的清涼,又可以享受剛剛從東邊升起的太陽向下播撒的暖光,如果沒有睡醒,那絕對是一個醒神的好去處。當然一個寫字樓的天臺不可能為你設置長椅,人們頂多是在一天工作中疲憊了,困倦了可以來天臺散散心,所以平時沒有什么人,十分安靜。
當我第一次踏上這天臺的時候,我就迷戀上了這里的愜意。因為晨光,因為余暉,因為桑。
你要問我桑是誰。我也不認識桑。
當我問到別人你怎么證明你是活著的?有人說掐自己一把,疼就說明我活著呢,有人說吃一頓好吃的,吃就讓我覺得活著。還有人說你是不是神經病?對于他的反問,不得不說還真問住我了。我雖然不認識桑,但是我確實看到了桑活著的痕跡。在天臺的墻壁上,零星分布著桑寫的文字。
那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樣去了天臺,倚著欄桿,一邊看著后山放羊的老頭一邊吃著外面賣的廉價的盒飯。羊啃著荒地,老頭嚼著饅頭,我吞著盒飯。羊看著土黃色的地皮,老頭看著發黑的羊,我看著老頭還有羊。共同的是我們一起嘆了口氣。大概是因為生活有不同的辛苦。我看了看表,剛要轉身離去,余光掃到了墻上。好像有寫著什么,我心想誰這么沒素質,出去好奇心,一邊咋著舌,一邊靠近了墻壁。墻上寫著:桑,你好,好想認識你。
我以為會寫誰誰誰到此一游,沒想到寫的是這些。同時也產生了一個問號,桑?桑是誰。 我在墻壁上尋找了一番。看到了一句留言:永遠不要對未知的事物抱太好的幻想,因為它永遠不如你想的美好。落款桑,時間是11年。由于時間的關系,我沒能仔細看下去,便回去工作了。慢慢的有些淡忘了這件事。
過了一個星期,我在天臺突然想起了這個名字,我便仔細的看了起桑的留言。
“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殺了一個人,是個小孩,一個小女孩,很害怕。”
“有時候我們總覺別人的故事要比我們自己的精彩的很多,其實不盡然,只是我們都在自己的故事中漸行漸遠,自己都找不到歸途而已。”
“最近做了很多夢 卻總也記不清夢見了什么,誰。但是會恍惚,記憶中的事是夢境還是真實經歷? 想來又覺得沒邊際,不可觸摸”
一條條都是不明所云的留言,但是卻在那個中午,讓我的靈魂和桑的文字發生了碰撞。我也總是做夢,總是寫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我想我能理解桑。源自生活的尷尬,沒出敘述,不妨變成文字留下來,多多少少會輕松些。從那天我便開始渴望聽桑講故事。
我想桑一定是一位姑娘。因為有力的筆鋒,細膩的字體結構,她可能留著長發,可能喜愛長裙,可能書不離手。每次我想象桑是什么樣子的時候我都會刻意停下,因為桑告訴我對于未知的事物,她總是沒有想象的美。
我想桑一定是一位姑娘。是一位溫柔的姑娘,把自己心中的故事留在墻上,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姑娘,雖然我并不認為這很好,但是這很有吸引力。川端康成告訴我,愛情和死亡是文學必不可少的色彩。桑告訴我,憂郁和開朗是生活不可避免的色彩。
我開始四處打聽桑的故事,我問了樓層的主管,以前是不是有一位名字帶桑的員工,大概10年入職,13年離職。主管搖了搖頭說我13年才來做得主管。我又問了很多人,大家都是搖了搖頭。我為此苦惱了兩天。
后來我想明白了,沒有人告訴我更是好的,桑就可以一直神秘下去,即使我很渴望結識桑,很想聽一聽桑的故事。未知的事物永遠有著吸引人的魔力,我也渴望這魔力保持新鮮。
那天我在桑的一句留言下寫了一句:桑,你好,好想認識你。
站在天臺上,抽著煙,看著荒地上被踩出的一條土路,看著啃這地皮的羊,抽著旱煙的老頭,享受著余暉。聽著桑留在墻上的故事。笑了笑。
直到最后我也沒有認識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