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有云,“忘足,履之適也。”
友人擅畫,余獨愛之;不愛其畫,愛其人。作畫之人,無柴米之淺俗,無銖鎰之粗鄙;樂而揚揚灑灑,悲而慎慎微微,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蓬累而飄飄乎。
吾好詩,詩如畫。詩如畫,可盡世間之百態,可盡人情之百態;詩如畫,畫人喜而畫喜,詩者怒則詩怒,畫人憂而畫憂,詩者思則詩思。詩如畫,如詩如畫,一絲不掛。
詩亦不如畫。畫人,無靜不可畫,非閑不能畫。詩者不然,燈紅酒綠能詩,狗色聲馬能詩;處江湖之中,金迷紙醉,詩曰“走馬章臺半日斜”。詩者不然,貧困潦倒能詩,艱難苦恨能詩;于夕陽之下,末日窮途,詩曰“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有詩有畫,人間天上;有詩無畫,天上人間。
莊子有云,忘足履適;何以忘足,詩也。
2017.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