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昔秋水? ? 圖/網絡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張愛玲

民國歷史雖然短暫，但是文化卻空前繁榮，如同歐洲文藝復興涌起的一股思潮，遍地都是才子名媛。

男有張學良、徐志摩、魯迅、梅蘭芳、胡適等，女有林徽因、陸小曼、張愛玲、阮玲玉、唐瑛等，在這個大背景下，才子佳人的故事被很多作者寫進書里，比如我最近讀完的《靈魂有香氣的女子》，作者李筱懿老師用柔軟的筆觸分享了民國歷史上26個女神的故事。

我以為愛情是人類永恒的話題，可是寫下來卻很難得，因為把握不準，有一種“一說就錯、一寫就偏”的嫌疑，感情這東西很難感同身受，再者，寫的是過去的男女之事，在歷史的煙云中來回穿梭，對于作者的文筆功力也是不小的考驗。

李筱懿老師把握得很到位，如同當年林徽因夜里書房寫詩，點一炷清香，擺一瓶插花，緩緩而作、娓娓道來。

01 愛情和婚姻到底不是一回事情

好多年前，看了由黃磊、周迅、劉若英、伊能靜主演的《人間四月天》，第一次知道風流詩人徐志摩與原配張幼儀、續弦陸小曼、才女林徽因之間的前塵往事，后來我讀了好幾本關于林徽因的傳記，感嘆電視劇里演員們是真的入戲，與導演安排的角色相匹配，于是成了一部經典。

本書中李筱懿老師開篇就是這三個與徐志摩糾纏一生的女子的故事。古往今來，有比張幼儀的婚姻狀況更差的應該也沒有幾個。

每每讀徐志摩的詩，你從中感受他字里行間的熱情，他是一個風花雪月的才子，而妻子張幼儀是一個傳統踏實的持家形女子，雖然父母包辦婚姻，但明顯張幼儀對徐志摩從來都是愛慕的。但徐志摩，對張幼儀來說，這一輩子有沒有半點憐惜之情，不得而知。

張幼儀去往德國生下二兒子，身邊沒人照顧，徐志摩卻追到柏林要求離婚。不愛一個人是一回事，肆意傷害一個人卻是另外一回事。徐志摩對張幼儀是冷酷無情的。

然而對林徽因卻是永遠懷著愛慕之心，只是林徽因到底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最終選擇了建筑家梁思成，亦做了梁啟超的兒媳，這段婚姻到底圓滿，畢竟林徽因心里清楚，或許瀟灑自由的浪漫的詩人并不適合婚姻。

或許，只有與徐志摩同樣向往自由的陸小曼才能和他真正結合。

但其實，陸小曼的起點是很高的，南有唐瑛北有陸小曼，她們出生就含著金鑰匙。陸小曼精通英文、法文，能彈鋼琴，擅長油畫，為開拓眼界，父親陸定更是送她去“外交部”實習。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為了徐志摩，與西點軍校畢業的丈夫王庚離婚，放棄現有的一切，重新選擇她的愛情之路。

離婚后的張幼儀簡直活成了一部勵志劇，婚姻為她關上了一扇大門，事業卻為她敞開了一扇大門。她學習金融、創辦公司、屢創佳績。

得知徐志摩墜機的噩耗，林徽因拿回了一塊飛機的殘骸，當著梁思成的面掛在了床頭；陸小曼哭死過去，拒絕承認現實；只有前妻張幼儀冷靜地對事情做了妥善處理。

愛情和婚姻到底是兩樣的。愛情是風花雪月，婚姻還得多一些踏實，當生活成了瑣碎的拼接，才華也成了賣弄，一如熱戀時的徐志摩和陸小曼，婚后也是一地雞毛。

林徽因對于愛情，似乎索取要多于付出，要不然，當后來梁思成再娶林洙之時也不會說“我不否認和林徽因在一起有時很累，因為她的思想太活躍，必須和她同樣反應敏捷才行，不然就跟不上她。”

02 保守派or革新派？是福還是禍？

有的女人，看起來是幸福的，但其實也很悲哀，比如福芝芳；有的女人，看起來是悲哀的，但其實也很幸福，比如孟小冬。

在民國之前，鮮有女性能像現在這樣擁有更多的權利，爭取自己的幸福。大多數女性還是保守、傳統，一如梅蘭芳的第二任太太福芝芳。

福芝芳的一生仿佛都在為丈夫而活。她獨立而耐得住寂寞，不給男人添麻煩，不像林黛玉那樣老指著男人疼著、寵著、供著，為了讓梅蘭芳有心思干事業，她只默默地在邊上伺候好丈夫，照顧好家中的一切。她把丈夫的成功看得高于一切，急丈夫所急，想丈夫所想，永遠是丈夫的忠實粉絲。

而事實上，福芝芳也確實像“梅黨”要人馮六爺所斷言的，“長得不錯，唱的不錯，能生孩子。”福芝芳嫁給梅蘭芳之后，潛心學習如何提升自己的藝術品味，如何像第一任太太王明華那樣打理好梅蘭芳的事業，怎么和原配夫人相處等等。

在和梅蘭芳結合的十四年里，福芝芳為其生下了九個孩子，也得到了“梅黨”團隊的認可，直到梅蘭芳的第三位太太孟小冬的出現。

孟小冬生于京劇世家，著名撰寫劇評的“燕京散人”也曾說孟腔在“千千萬萬人里是難得一見的，在女須生地界，不敢說后無來者，至少可以說是前無古人”。

這樣一位從小唱戲，年輕、美貌、氣質極佳的女子，當與梅蘭芳合演一出《游龍戲鳳》，一個是須生之皇，一個是旦角之王，王皇同場，珠聯璧合，就這樣，臺上陰柔之美的珠聯璧合也延續到了臺下。

但是，好日子才持續了幾個月，一樁血案之后，梅孟二人分道揚鑣。

和張幼儀相似，婚姻失敗了，事業卻起來了，和梅蘭芳分手后的孟小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戲劇上。

后來，狂熱的戲劇粉絲曾經一度期盼梅、孟的破鏡重圓，而命運卻始終背道而馳。四十三歲的孟小冬嫁給了六十三歲的杜月笙，成為杜公館的五姨太。

我想，二十歲的孟小冬和四十歲的孟小冬，心境定是不一樣的，她命里所期待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所以，她寧可嫁給杜月笙做五姨太，也不愿再和梅蘭芳破鏡重圓，畢竟對于一個女子來說，重新開始比破鏡重圓更可貴，這是過去與未來的區別。

即便在當時的世人看來，福芝芳似乎比孟小冬更幸福，但我更喜歡孟小冬。一個女子，如能沖破世俗之見，找到自己的活著的價值所在，即使婚姻破碎，愛情沒了，也仍然能抵抗歲月的變遷，光陰的流逝，以及生活的苦難。

03 紅塵降遍地才華，多為情所困

張愛玲是當之無愧的才女，后來文壇上也鮮有能出現像她那樣的天才女作家了。對于文字語言，她似乎天生就是信手拈來一句，便可描述出旁人沒有辦法表達的意境。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經典就是經典，再回味，始終覺得妙不可言。

然而這樣的一個難得的女子，卻嫁給了風流自居的鳳凰男胡蘭成，在當時那個年代，始終也不是門當戶對的。

胡蘭成自小生活困苦，二十一歲為謀出路去了北平，從燕京大學校長室抄寫文書到后來屌絲逆襲被汪精衛重用，便是人生一大翻牌。

一個是富家小姐，從小身上自帶貴族氣質，一個是窮小子變鳳凰飛出小鄉村，胡蘭成布了一張大情網，最終娶到了張愛玲。小姐愛上鳳凰男不是傳說。

如果說張愛玲的天才文字具有歷史的穿透力，那么蕭紅的文字靈動、活波、驚艷，她的故事不能說與張愛玲的如出一轍，卻也是一段段傳奇。

人們除了熱衷于蕭紅的文字，更津津樂道于她的私生活：她曾兩次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嫁給另外一個男人。很多人懷疑，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和另外一個男人戀愛，她得有多讓人愛呢？這究竟是沖動還是真愛？不得而知。

她折騰了多少年，卻始終沒有明白：一個女人如能遇上讓她幸福的男人，很好，如果遇不上，也可善待自己，珍愛自己，做更好的自己，而不是迷失自己，依賴他人，焦慮地生活。試圖去掌控別人，這樣的依賴，最終都難逃憔悴失落的結局。

當合上《靈魂有香氣的女子》這本書，我內心里是多少有些沉重的。原來以為民國這些才華橫溢的女子，活得如此光鮮亮麗，后人如只看她們的作品、事業，而不去關心她們的生活、感情，很難深入了解她們的作品，所以，藝術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這話言之有理，并且令我深信不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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