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一生第十一章

陳家老太太,兩位大小姐,兩位姑爺,一位表小姐,表少爺已經在客廳等候多時了,就是為了等他們陳家最小的剛從國外回來的小公主,真正的長孫,陳安樂小姐。

陳安樂剛進門,人還沒站穩,就迎來了陳安柔的熊抱,“樂樂,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姐姐我對你可是朝思暮想”。

陳嘉嫻實在看不下去女兒的毛躁,一巴掌拍了過去,“你都快把樂樂勒的喘不過來氣了,你把樂樂放下,外婆還在等著呢”?陳安柔摸著小腦袋齜牙咧嘴的沖著蔣玉說:“你看,樂樂一回來,我就是一根草”。但還是拉著樂樂快步往客廳跑去。

留下蔣玉和陳嘉嫻在那寒暄,“這丫頭都大學畢業了,還這么毛躁,也不知道以后誰敢娶她?”蔣玉自然看出來,雖然是抱怨,可眼角是滿滿的寵溺。


“二姐姐,你呀就是要求太高了,就安柔這樣貌,家世,只要你愿意,多少世家少爺還不得把陳家的門檻給踩平”。蔣玉這話,也算是說到她心坎里呢。她就安柔這一個女兒,自然是希望她嫁到最好的人家,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給這個女兒,可這丫頭要是嫁到那些大家去,就這性子還不得被欺負,不行,雖然她兩年前就開始為女兒物色人選了,可一直都沒有滿意的,那些大家少爺,要嗎在外面都有好幾個女朋友,要嗎品行不好,再就是,婆婆太厲害。哎,想想她晚上都睡不著覺,看來她得抓緊功夫了。

?“但愿如此,別說我們安柔了,你可比安柔大了不少,就沒有中意的?”陳嘉嫻低聲問道,“二姐,別開玩笑了”。蔣玉羞紅著臉低下頭,“該不會是看不慣外國人吧?也是,還是國產的順眼,哪天你姐我給你介紹幾個”。“二姐姐,老太太還在等我們吧?”

“哦,對了,我們也快進去吧,媽都等急了,你不知道,媽她老人家天天念叨........”。陳嘉嫻拉著蔣玉,蔣玉聽到這樣的話,之前郁悶的心情突然轉好,陳家這么重視樂樂和自己,當然是好的。看來父母的擔心是多余的呢。畢竟樂樂是陳家真正的長孫,她陳安柔父親只是個入贅的,再怎么說也是外甥女,還有那位表少爺,固然出色,可他是宋家的長孫,跟陳家可再也沒有什么關系。再想想現在自己正被眾星捧月般的招待,心情更加明媚了。


老太太坐在中間,頭發銀白,精神氣十足,臉上掛著慈悲的笑容。任誰都想不到就是眼前這個身材矮小的老太太,獨挑陳家大梁幾十載。陳家老爺子過世的早,當年陳家一分為二,這邊嫡支就只有老太太孤兒寡母的四口人,還有陳家的一些八百年打不著的親戚都依靠在陳家這顆大樹下,獨自撫養了三個子女,不僅陳家,就是整個B市的有名望的家族對著老太太都要禮讓三分。


坐在老太太旁邊的是陳家的大小姐,陳嘉云,嫁給了B市的另一個家族,宋家長子宋蘊。下面依次是宋家少爺宋明遠,陳家二姑爺林建軍,唯獨不見最想見的那個人,蔣玉的心就像做了一趟過山車似的。

“小玉長的是越來越漂亮了”。陳家老太太懷里摟著興奮的陳安樂笑瞇瞇的看著蔣玉說,一句話羞紅的何止是她的臉龐。“樂樂在那邊有沒有不聽話?”還沒等蔣玉開口,陳安樂就搶著說:“我很聽話的,樂樂是最聽話的”。老太太自然沒有責怪自己孫女的意思,只是老人家自然要客套一番,畢竟這還是他們陳家的長孫女,也不知道她那兒子是怎么想的,自己女兒偏偏給外人帶。老太太其實是很護短的,蔣家再怎么說也是外家,這算怎么回事嗎?當年就因為蔣琪的事,蔣家夫人到現在都還憋著一股氣,自然是不會踏入陳家的,要不是因為安樂,估計兩家早就不會來往了。這能怪誰,還不得怪自己的好兒子,可這些她自然是不會對外人說的,只能和自己的兒子慪氣。


“看看大少爺怎么還沒回來?天天就知道忙”。這些話自然是說給蔣玉聽的,總不能讓她回去說陳家怠慢了她吧。可這兒子也太不像話了。下面人都知道她只是說說,怎么可能真拿自己的寶貝兒子出氣,就都紛紛為陳嘉上開脫。

“媽,嘉上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也不能怪他,管家,再打電話催催大少爺”。

“是的,大小姐”。

陳安樂嘴很甜的一會是表姐,一會姑媽姑父的叫,家里很久沒有小孩子的打鬧了,再加上,陳安樂小朋友粉粉的著實可愛,大家自然都是很喜歡的,尤其是陳安柔這位大朋友,還有在旁邊逗她們兩個的宋明遠,不時的捏捏這個,再逗逗那個。老太太看著她們這樣心情自然也是好的,平常一個一個的都忙的不見蹤影,好不容易今天聚集一堂,只是沒人注意到她不時的看向大鐘的時間,直到管家來報說:“大少爺,到了”。老太太這才笑的連眼角都瞇起來了。陳嘉嫻就打趣說:“這才是老太太的心肝回來了”。難得的沒有人反駁。除了老太太就數蔣玉最為興奮了,她突然都不知道自己的雙手該放哪邊呢?只求能給這個姐夫一點好印象。


安柔和宋明遠齊聲聲的喊了一聲,小舅。蔣玉大家閨秀般的淺笑:“姐夫”。陳嘉上同樣的點點頭,只是說了一句:“一路辛苦了”。他就轉向了老太太的位置:“媽,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其他人都是笑瞇瞇的點頭,老太太就抱怨:“原來還知道有我這媽”。陳嘉上并不說話,只是笑著。“別說我這媽,現在連閨女都不要了,孩子還不容易回來一趟,你看看,就等你一個了,你看孩子都快不認識你呢”。老太太自然心疼兒子,可從兒子進門,這孫女都不叫他,越是擔心父女之間越來越生疏。


蔣玉自然聽出是什么意思,這不是怪到她的頭上呢?急忙催促安樂:“樂樂,叫爸爸呀,在車上不還說想爸爸呢嗎?”陳安樂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一絲的笑容,一身黑色的西服襯得他越發的冷峻。

別的大人和自己說話都是笑瞇瞇的,只有他冷著一張臉,一點都不喜歡他,她真的很陌生對于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小姨經常偷偷的拿他的照片給她看,不停地重復說這是爸爸,爸爸。外婆也經常拿有他照片的雜志給自己看,說,樂樂,就是這個人把你媽媽害死的,樂樂,他是壞人。


安樂不停地往安柔身上噌,怯怯的看著陳嘉上,就是不叫人,蔣玉自然是急的不停地讓安樂喊爸爸,最后還是陳嘉上冷冷的說:“好了,不叫就不叫,別嚇著孩子”。又安撫老太太:“媽,我餓了,吃飯吧”。主角兒子說餓了,老太太自然是讓傭人趕緊上菜,可這心情終究不像剛才那樣呢。


晚飯過后,蔣玉就說要回家了。老太太立刻叫司機送蔣玉,蔣玉想找個機會和陳嘉上解釋,可陳嘉上一晚上都在和家人說事,自然沒了機會,只好帶著過山車的心回家了。

“樂樂晚上和我睡吧?”安柔低著頭對安樂說。誰知安樂小朋友皺著眉頭,很嫌棄的說:“我不要和表姐睡,上次就是和你睡,都快被你壓死了”。


童言童語逗得大家直笑,尤其是宋明遠。

老太太笑著說:“你表姐就是猴子,亂竄,沒一時消停的“。安柔也終于知道害羞,躲到媽媽的懷里去了,陳家嫻寵溺的用手指戳著女兒的頭。

林建軍笑瞇瞇的看著這對活寶母女,就連陳嘉云這樣真正的大家閨秀,也笑瞇了眼睛。更難得的是,宋明遠看到小舅越發溫和的臉龐。


畢竟年齡大了,老太太有點撐不住了,就讓各回各屋睡覺,最后可憐的安樂小朋友還是被陳安柔給劫持走了,老太太卻是叫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去了書房。

“你這到底要怎么樣?我說當初再怎么樣也不應該將安樂給蔣家帶,你看現在........”。老太太意思很明確,你看現在孩子和你一點都不親。

陳嘉上只能安撫,并像大姐投去求助的眼神。

“媽,安樂再怎么說都是我們陳家的長孫女,到時候找個借口將她接回來,蔣家能不放人?”

“可到底從小看著長大的,怕沒那么容易”。老太太皺著眉頭說。

“媽,您糊涂啊,這能是他們說的算,當初可說了是為了安撫蔣夫人的心,才讓安樂過去陪她的,可這陪多久是我們陳家說了算”。


“我也知道,可你看你弟弟,到現在也不娶妻,我年紀大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老太太有些悵然,“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陳家到我手里居然斷了香火”老太太拉著兒子的手,眼里含著淚花說。其實老太太的意思就是陳家絕對不能在她手里斷了香火。

到這,陳嘉云也不免傷感,無奈的看看弟弟,她也愛莫能助了。安柔,安樂固然再好,可陳家需要男人,需要強有力的男人。

“媽,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什么不知道?”老太太看看兒子,已經人到中年,臉上也已有了細紋,想到他身邊連個知心的人都沒有,不免心疼。

“我也不強求你要找個大家閨秀,現在只要你喜歡,只要是個女的就行,我也知道蔣琪不是你喜歡的,媽也知道錯了,當初不該逼著你,可媽也沒辦法呀”。老太太想到死去的兒媳,不免有點戚戚然,那時候,她想陳嘉上沒有兄弟,那就要找個以后能幫襯的,雖然兒子沒有反駁,她就是知道兒子不愿意,可為了順了她的愿,還是娶了蔣琪,如果當初沒娶蔣琪,可能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


可陳嘉上硬是給老太太逗笑了,什么只要是女的就行。知道老太太是在愧疚,只能不停地安慰,說,一定讓她在有生之年再看到個兒媳婦。

出了書房,陳嘉云叫住他,嚴肅的問:“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可別糊弄媽一樣的糊弄我“。

“好了,我的大姐,你今天就饒了我吧,你還是給明遠好好選選吧,都快當婆婆的人了”。陳嘉上笑著打趣,面對這個姐姐很是親和。

一句話,陳嘉云眼睛濕潤,“你也知道我要當婆婆了,你看看你,我怎么放心的下”。陳嘉上摟過她,安慰的拍拍她的肩,父親過世的時候,他剛剛出世,對于自己的父親他沒有多大的印象,母親后來很忙,照顧自己的責任就落在了當時家里最大的大姐身上,后來大了點,二姐就經常帶他出去玩,那時候他最喜歡二姐,上樹掏鳥,下地打狗,他想玩什么二姐就帶他去,二姐也總是比他玩的還嗨,那時候總是嫌大姐啰嗦,動不動就會跟母親告狀,然后他和二姐就會被關禁閉,他和二姐就將大姐最愛的一條裙子涂上顏料,那時候他不知道那條裙子是一個男孩攢了幾個月為她買的,也是最后她唯一的紀念。只是后來當大姐為了陳家嫁給了自己并不喜歡的男人,那時候他嘲諷的問大姐:“你不喜歡他,為什么要嫁給那個人”。

大姐是怎么說的,他到現在還記得,陳嘉云拍拍他的頭,“傻瓜,這樣我們嘉上才能娶自己喜歡的姑娘呀”。那時候,他終于知道,大姐背負的并不比他少。


“你們在說什么悄悄話?”陳嘉嫻從走到走過來,邊走邊嘀咕:“就你們是姐弟情深,就你們是母女,大姐還不睡覺”。這是她們多年的習慣只要陳嘉云回來住,她們姐妹就要說一夜的悄悄話,想到陳嘉上那么忙,好不容易和大姐見面,也就釋然了。可嘴上還是數落自己的弟弟:“樂樂大老遠回來一趟,你還不去看看,整天就知道和些不三不四的女的,也不知道好好找個,我和媽,大姐什么時候才能安心啊?”陳嘉上還真不習慣二姐一本正經的樣子,果然,下面的話,沒讓他失望,“你這個舅舅還不結婚,明遠和我們安柔可怎么辦?眼看著安柔都是奔三的老姑娘了”

陳嘉上就知道不能對這個不靠譜的二姐抱有希望。

陳嘉云最終還是被拽著走了,“都四十多歲的人呢,怎么還跟孩子似的,就你這樣還整天說安柔,我看安柔就是被你教的”。陳嘉嫻嘀咕什么,陳嘉上已經聽不到了,看著她被大姐教訓,這時候他想陳家終歸是有一個是幸福的。


所有的人都安睡了,隱約還能看到陳安柔屋里的燈,陳嘉上打開了三樓的一個房門,輕手輕腳的走進去,透過門道的光隱約可見床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陳嘉上站在床邊,看了一會。陳安柔一只胳膊重重的壓在安樂那小身體上,安樂的被子也被奪了一半,一只小胖腿搭在外面,陳嘉上讓傭人又抱了一床被子進來。第二天就下了命令,陳安樂終于住回自己的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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