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哈哈哈哈。”站在高臺上的營長輕笑幾聲道“精彩”,又一步一步穩走下臺。副營長、刀疤男趕忙跟上,生怕怠慢了這位頂頭上司。
? ? ? ? 如今可算得上是“慘勝如敗”,源傷痕累累、氣力殆盡不說,周遭一片野蠻掌聲與喧嘩更是繁擾。本想就此揚長而去,無奈那營長是長輩,他只得拖著快要散架的身軀迎著營長象征性地走一兩步,在營長關懷的“問候”下自報了家門。
? ? ? ? 他用沉默匆匆將營長隨后大段的褒獎囫圇略去,只待對方語畢的停歇,禮貌而簡短地接應:“營長過獎了。若沒有其他事,我歸隊了。”“嗯,去吧。”營長倒是一心沉浸在自己兵營培養出了人才的喜悅之中。
? ? ?“今日,各隊勇士們的表現都非常出色!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今日不再安排其他活動,解散!”營長宣布完畢,四周盡是歡呼響應。
? ? ? ? 人群散亂中,赫咺一把扶住源,道:“走,我帶你找金姐看看去。”源應道:“不必,我自己回帳里歇息一下就好,要緊的是帶姚威去看醫生。”“你當真沒事?”赫咺問。“沒事。”源淺淺一笑。
? ? ? ? 剛進帳里,源一松勁便倒在通鋪上。也就只有在沒人的時候,他才能把最脆弱的自己晾出來。此刻的心情,絲毫沒有勝利的成就感,反倒是前所未有的絕望。
? ? ? ? ?他長嘆了一口氣,未曾料想,兒時調皮搗蛋、成天尋架的自己到了今日竟對“打架”生出一種厭惡。
? ? ? ? ?越想越覺得,如今的兵營倒像是為了打架而打架、為了受傷而受傷,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兵營的練法已是越來越捉襟見肘了,與其說是培養人才在先,不如說是討好上級在前。單憑這連日花樣百出、折騰大家只為做戲給專程來“觀摩”的七師長、八旅長看就可見一斑。他忽然開始懷疑,渾身遍體鱗傷的自己是否值得,也開始質疑自己畢業時決心要來這里的初衷。
? ? ?“源,你在里面嗎?”聽到帳外赫咺的聲音,源趕快撐著坐起來,奇怪,赫咺為何不直接進來,有什么不便嗎?正疑惑,赫咺的聲音再次響起:“有姑娘要進來,方便嗎?”
? ? ? “方便。”
? ? ? ? 赫咺掀起帳簾,禮貌地請那位姑娘先進,自己進來的時候,見源正端坐在通鋪上,心道他的傷確實沒什么大礙,便放松心情介紹道:“這位是——”赫咺忽然頓了頓,像是在尋找最合適的說辭,又開口道:“你見過的——對了!就是上次你問我她叫什么名字的——”
? ? ? ? 赫咺的話不知怎的竟提到了這檔子事兒上,源心中不免尷尬,表面卻裝作從容地岔開話題:“不必介紹了,論交情,我與這位姑娘陰差陽錯地打了好幾次交道。”“有這檔子事?你小子怎沒跟我提過呀。”赫咺今日倒是反常,他一向是位不沾八卦的謙謙君子的。
? ? ? ? 源的一記眼神忽然叫赫咺找回了狀態,他終于察覺到此時夾在他們二人中間的那姑娘才更是尷尬,便趕忙言歸正傳:“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不治療總是不行的。金姐本要親自過來,只是姚威傷得太重,她脫不開身,便專門請她這位醫術高超又最為信任的同門師妹來幫你瞧瞧。”
? ? ? “你們不必這樣客氣,多次打交道也是有緣,叫我梓夕便好。”梓夕言畢便示意源坐下來將傷口亮出,她也快速進入狀態開始施展醫術。雖然藥水每每觸到傷口源都會感到鉆心的刺痛,只是男兒有痛不輕談,他緊咬牙關,不出一聲,只留得前額在層層疊疊地滲著汗珠。
? ? ? ? 梓夕嫻熟地上著藥,瞥一眼源額間的汗,忽然莞爾一笑,道:“你是我見過的病號中最堅強的一個。”源聽罷慣常地笑笑,對他人的夸獎,他一向不在意,不知今日怎的,心中卻輕微浮起一絲漣漪,難道自己也像赫咺一樣吃錯了藥?
? ? ? ? 赫咺背手旁觀了一會兒,覺得這位姑娘確實小心翼翼,便放心地準備離開:“那你們忙著,我回姚威那邊看看。”“去吧,我隨后就到。”源說。
? ? ? “你們幾個還真是團結。”赫咺走后,梓夕感嘆道。“這你都看出來了?看樣子你每天不只看看病嘛。”源漸漸忘卻了傷口,與梓夕聊著,越來越輕松。“那是自然,女生都是有八卦之心的,私下里,她們早已把你們'戰狼'、'獵豹'聊了個遍了。”
? ? ? ? 梓夕換個姿勢,用棉球沾了沾藥水,有些俏皮地道:“剛剛出去的那位,是16號吧?他在女生那邊可是頗有人氣啊。”“哈哈哈哈”,源忽然笑出聲來,“女生的眼光還真是毒辣,我們赫咺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長得俊朗不說,脾性更是好。”
? ? ? ? 梓夕臉上依舊洋溢著微笑,她總是能夠用合適的言語幫眼前的病患轉移疼痛,每每此時,她自己的內心也是極幸福的。
? ? ? ? ?二人越聊越投緣,一會兒工夫,賬內就頻頻傳出笑聲,真是這兵營少有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