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窮人的時尚

現如今,處處都在談論消費升級,人人都在努力向中產靠攏。什么是中產?比較有代表性的定義里,一種說法是年收入大約在20萬以上;還有一種是月薪5K到3W都算(差不多就是福布斯定義的年收入1-6萬美元。難怪說現在中國有兩億人都是中產。

要我說,這兩億人未必能承受起高消費,扔到各個奢侈品牌面前,個個都是實打實的窮人。一個香奈兒的包包兩萬五,一件Max mara的大衣兩萬塊,一雙Gucci的鞋子五千塊,一年能有多少預算用來置這樣的裝?不能隨隨便便像入超市買一盒泡面一樣買名牌就都不算有錢。更何況真正的有錢人,誰也不會一個包包拎過四個季節,千變萬化的搭配中又要橫生出多少支出多少消費?

當年的黎堅惠一度身兼四職,因為信用卡月結是薪水的兩倍半,全部都被拿去供奉時裝。她說「三更貧五更富是很多時裝人的常態,穿得富貴也就沒有余錢做其他,但想得到的一定有辦法得到。」我覺得他們可愛。我喜愛并且尊重一切熱衷時尚、創造條件扮漂亮的人。

現在應該很少有人能像他們那代時裝人一樣。內地和香港的時尚生態也大不相同。唯有一點:人人都愛美、追逐美,這是天性;遇到囊中羞澀力不能及的情況,這是現實。我的剛剛買了豪宅的盆友cj說得好,「兩個月房貸就可以買一個夏奈爾又怎么樣,至今沒有一個夏奈爾的cj看到選題落淚了」。普通人這些年來是怎么走這條力求時尚的路的?以下經歷與觀察或許能說到你的錢包里。

說起時髦和扮靚,我們窮人有高招——先來一句自創快板。現在流行的海淘啊、黑五折扣季啊之類的就不說了,當年我們這第一招,就是找原單。

學生時代,有沒有被外貿+原單這樣的組合名詞深深欺騙?其實并不是這個謊言多有迷惑性,也不是我們多沒有判斷力。而是大家寧愿選擇相信,寧愿當作自己真的具備了花小錢淘名牌的獨家渠道和能力。

少不更事的時候我也花心思淘過原單貨,事實證明根本就是山寨而已。看起來大體的樣子是一致的,但材質、做工就不盡相同。后來才知道,這些打著原單的旗號在賣的貨,很多就是制衣師傅拆了原版,搞清楚它的設計和每一塊布料的拼接,再用別的材料仿制生產出來。

△你相信這些真的都是原單嗎?

當然,那些年的原單也并不全是騙局。但至少得是逛遍了名品摸慣了大牌之后才能具備這個辨別的能力。不知道什么是真,怎么知道什么是假?在這之前,千萬不要天真地以為真的會有很多大牌原單隱藏在市場或者淘寶的某個角落等待我們的一雙慧眼去發現。原單有沒有?有。多不多?不多。有沒有道理被你淘到?沒有。時裝編輯們去動物園批發市場淘到尖貨的軼事不會發生在初級消費者的身上。

所以這條窮人的時尚之路,看似正確,其實只是自欺欺人。

窮人時尚的第二招,就是買二手。也就是所謂的Vintage.這個方法,倒是可圈可點,也頗為考驗眼力和搭配功力。真正的時髦人確實是可以把Vintage單品運用到出神入化的,所以在我的理念里也把它列為行之有效的一個方案。

不過當一個人只是因為價格因素而選擇了Vintage,又難免會顯得底氣不足:剛剛大學畢業,向往一個名牌包包,但是就算攢幾個月的工資都未必買得起,怎么辦?這時候有人告訴你,買一個Vintage包包吧,它的價格很可能只要一兩千,八成新,大牌,心動不心動?——沉住氣,只是出于一種想要擁有一個負擔得起的大牌包的心理,不如不買。這個價位買了可能也只是一個洋垃圾,還不如慢慢攢錢買一手。女孩子的第一只名牌包,千萬不能是二手,否則多露怯?

另外相比Vintage,我并不鼓勵大家買輕奢品牌、買大牌入門款、買大牌副線,因為這本質上離時髦比較遠,離虛榮比較近。

輕奢,號稱是幾千塊、易負擔的奢侈品,實際上就是窮人的門面。偶爾入手一兩個還可以,一旦沾上輕奢女孩的頭銜,和MK之類的品牌緊緊綁在一起,難免就會給人留下窮且沒什么品味的印象。

△追隨冪冪做鋪天蓋地隨處可見的MK女孩?還是不要了吧。

高階一點的做法是用同樣的錢去買獨立設計師品牌,與其和人滿世界撞包,不如花點心思找找特別。覺得有難度的話,平時關注一下鐘小姐們又被拍到用了什么小眾包包總簡單了吧?畢竟現在獲取時尚資訊要多容易有多容易,這一點代購們就follow得很到位。

小眾品牌包包一直是我的最愛,比如這個building block

如果我們的預算只夠在Tiffany買一根銀鏈子、在愛馬仕買一條絲巾,那么也還是只能說明,目前的消費能力依然是千元級別,并不意味著就可以升級為這些大牌的核心消費群體。至于大牌副線,就更好理解了。所謂副線,很多時候就是來攏年輕群體的錢。

這點錢省下來,還不如交給快時尚品牌。

快時尚,是賜予窮人的恩典,能夠真正灌溉窮人們貧瘠的時尚心靈。Zara\H&M\Topshop……每個都市女孩都是從這些地方慢慢成長起來的。雖然它們毫無例外地抄大牌,但越來越沒有人在意,大家都快快樂樂地投入流行的海洋。幾百塊錢一件的單品,不僅有最新的設計,還可以和全球的名媛、巨星們共享同一個款式。真正的one world,one dream.時裝大師們以前也看不起快時尚,但沒辦法,它們太受歡迎、發展地太快了,已經完全改變了時尚工業。誰也無力抗衡。

△有了她們,zara們何愁贏不了窮女孩的心

如果窮人時尚也有鄙視鏈,消費快時尚品牌,總好過消費淘寶山寨吧?真正志存高遠的時髦人是不會去買那些幾十塊的Gucci網紅T恤、幾百塊錢的仿小豬包的。一看就是假的,怎么用?抄獨立設計師品牌的也不能用,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窮但是有骨氣——這種東西要是你買了,被身邊懂貨的朋友一下子認出來,場面就有點尷尬了。

△拎了這只網紅竹籃,結果不是Cult Gaia,而是120元的淘寶手工自制同款,是不是也有些不對味?

還有一個比較窮的思路是改造,或者說diy.比如去年開始流行襪子鞋,就出現了大量教大家自制襪子鞋的文章,說實話舊物改造這種事不僅考驗實力,還要看具體是什么樣的單品。牛仔褲剪個邊還好說,自制的襪子鞋很可能讓你看起來不倫不類又窮酸。如果你連給T恤打個結都手殘,還是老老實實存錢買新的吧。

可以copy的是搭配,培養自己的時尚觸覺,提高自己的審美品味。比如說現在流行絲巾的運用,不一定要花大錢買愛馬仕絲巾,淘寶上買個百來塊的也夠用;今年珍珠元素正當紅,不一定要買珍珠至上的Gucci新款,在身上點綴一點帶有珍珠元素的時髦單品也可以。

把珍珠項鏈改造成了腰鏈,也勉強算是一種入門級的diy吧

把絲巾纏到包帶上,也蠻好看的

山本耀司有次談到時裝藝術說,「所謂時裝,是將不可言傳的東西用最直觀的形式表現出來的一種藝術。所以不管多有學問的人,如果瞧不起時裝藝術,這樣的人我無法信任。從穿著的衣服可以看出這個人的本質。」這句話我用自己的理解翻譯一下: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什么人都應該尊重時裝,也應該重視自己的衣著。

我以前沒有足夠打開自己的感知,對一切充耳不聞。現在好一點,也開始意識到身邊那些在各自領域都算優秀的人,在穿衣方面就算達不到時髦精的層次,也都是對自己的穿著打扮無一不講究的。

一時之間大家可能無法做到輕輕松松地買大牌,但這并不妨礙你一點一點地向時尚靠攏。花點時間挺直腰板來愛美,到了能夠負擔地起大牌的時候,就不至于挑出最丑的那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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