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十年,偶爾會想起那年青春僅有的悸動。
當時的我,又胖又丑,唯一沒那么劣勢的是身高,168cm,不過無論是高中生涯還是現在畢業工作,也不是吸引異性的type。
略嫌自夸地說一句,我是一枚踏踏實實的學霸。礙于丑胖的外表限制,在高中兩年,一直平平安安地學習,沒有發生過什么少女漫畫般的校園早戀情節。
就是高三剛開學那一天晚自修,聽同學說要進來一名新“同學”,這個同學不是轉學生,而是留下來復讀的上一屆學長,等一下就會過來。我雖然外表是一名嚴肅正經的學霸,但內心卻是個充斥著少女漫畫妄想,春心躁動的猥瑣女屌絲啊!于是我很八卦地問了坐我旁邊的好朋友,說“喂喂,有學長啊!你猜是什么樣的男生啊?是帥哥么?”
朋友很淡定地回答“大概是那種皮膚白白,瘦瘦高高的白衣少年吧?” 我擦!我這朋友怎么能一臉冷靜地編出這么符合瑪麗蘇文的理想男主設定啦?
正當我把玩著朋友的水瓶的時候,新同學,不,復讀的學長進來了……
這個學長竟然跟我朋友預言的一樣,瘦瘦高高,白白沒有胖胖,穿著白色襯衣走了進來了!由于驚訝于朋友的隨口預言這么準確,我拿著朋友的水瓶一直很激動地上下甩(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白癡……估計當年真的少女漫和偶像劇看多了……)
作為一名學霸,我在班里擔任學習委員,所以還是有一定班干部的威嚴在的。而當晚那一異常激動的高調反應,就被一些好事的同學看到了,然后就傳成了“學習委員對新來的學長一見鐘情,當場失控”的緋聞了。
其實,我的確是喜歡小白臉那一型,不過當時真的沒有多想,因為也到了高三時期,心里也只是想著高考而已……
在高三一整年,學長經常都穿著上一屆的白色襯衣校服,可能他覺得這樣比較帥吧?比起我們學校那種傳統的天朝校服,松松垮垮(雖然我覺得穿著挺舒服的,現在還拿來當睡褲),他那一身白衣,的確在校園十分顯眼,作為復讀生,換著是我,不是應該低調一點嗎?學長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佩服佩服。
不過認識久了,才發現學長根本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衣少年,而是……猥瑣市儈的不良少年。
說他市儈,有一個具體的事例:我們很多同學都是寄宿的,而學長家離學校很近,所以他都是走讀的。很多同學不喜歡學校飯堂的伙食,學校又禁止學生叫外賣,所以同學都會托學長早上幫他們從外面早餐店買早餐。學長一開始很不耐煩(相信很多幫室友帶飯的朋友都深有同感),不過學長他很有生意頭腦,化麻煩為財運,每次幫同學買早餐都會適當征收一點“車馬費”。我見過最夸張的一次,就是早上看到他捧著一個大紙箱進教室,一打開,里面全是什么糯米雞啊,炒米粉的早餐…… 放到現在,我覺得他應該會是個很成功的商人,或者,一枚成功的外賣小哥。
學長有時候也會玩那種“突然大喝一聲,把人嚇一跳”的惡作劇,還會從后面突然把某個男生的桌子抽掉,完全是一派流氓的作風,跟他白凈瘦弱的外表形成反差(萌?)。
于是,學長憑著他那種不羈市儈的小混混氣質,迅速跟班里的男生女生打成一片。照理說,跟我這種外表毫無吸引力,呆板又慢熱被動的“乖學生“””是沒多大交集的。
我是自尊心和自卑心都很重的那種人,自從同學傳言我“喜歡”學長,我也有點刻意避嫌。偏偏學長好像沒聽過這些傳聞一樣,經常來找我……教他學習上的問題。
不知道他是沒聽過那些傳聞,還是根本不在意呢?不過,可以看得出學長還挺有主見的吧,不會被外界說法左右。
作為學習委員,我還是很樂意教同學解題的,不過問我的大多是女同學,男生就很少,所以每次學長來問我的時候,我也有點小緊張,有點臉紅,不知道學長有沒有看出來呢?總之,每次吃完晚飯,回課室自習的時候,他經常會過來我的座位問我,而且還是面對面坐著,有時候視線不小心對上,我還是趕緊移開,假裝鎮定地專注在習題上(但在內心,我正接受著少女心隨時爆發的考驗啊!)
老實說,能跟屌絲學長這樣單獨一起,內心還是有點小開心的,雖然不知道是因為喜歡他,還是因為本身對男生都沒有免疫力。但是同時,又覺得自己是不可能的,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要樣子沒樣子,要身材沒身材,所以也不敢奢望什么。
有一次,剛上完體育課,坐我前面的男同學,姑且叫他 M。M拿著新買的手表在炫耀,看到我回到座位,就說“XX,這手表你能帶上嗎?” 我想他的意思就是,你這等死胖子,應該會撐爆小小的表帶吧?
不過胖歸胖,我的手腕還算纖細~`M就想要強行給我帶上,當時可能我也有點想證明自己(原諒本少女幼稚的好勝心),就半推半就就讓他試著戴在我手上,結果真能帶上,M就很夸張地舉起我的手腕,說“哇!厲害!真的能戴上!” 然后M又補了一句讓我虎軀一震的話:“誒喲,學長在瞪著我啊~” 我聽了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敢回過頭去看。
現在想起來,當初要是敢回頭看學長的表情多好?是戲謔惡作劇的一笑,還是真的是有點在乎地盯著呢?可惜現在已經無從考究了。
學長很喜歡踢足球,經常熬夜看球賽什么的(或許用看球時間來多復習就不用復讀啦喂!)經常跟班里的男生討論足球。
又一次他們一群男生又在討論足球,我經過他們后面,就好奇地停下來站在他身后瞄一瞄,學長很機敏地回過頭來,視線剛好就落在我肚子還是胸部附近!(我對自己的身材真的很自卑!肚子很多肉很胖,胸部卻沒跟上,身材很難看……) 我發現學長貌似在盯著兩個我最自卑的部位,立刻遮掩著,說“干嘛?”他就很惡作劇地笑了笑,說“沒什么”,然后又回過頭跟男生繼續討論了。
當時真的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了。
高三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曾經覺得目標很明確,快到終點的時候卻覺得目標很模糊。
記得一位平時看似無憂無慮的女同學說"你和我們不同,我們是邊緣人,不知能不能進本科."接著她哼了幾句歌,弄得我有點想哭。
其實現在大學畢業了,幾番掙扎,才發覺其實老師所說的什么“高考是人生轉折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沒有什么能決定你一輩子,但又有很多選擇能影響你一輩子。
終于高考完畢,接下來就是畢業聚餐和等成績公布了。
當時聚餐,大家都穿便服,我最記得,學長穿了藍色的短袖格子襯衫。我最喜歡藍色,而且還是格子控!
我就跟朋友坐在包廂一邊的沙發,跟朋友聊天,學長突然拿著可樂走過來,直接說要跟我干一杯,我當時真的不免產生了一些希冀:這么多女生不找,為什么要特意跟我干杯呢?也許是一種不實際的猜測,也許……
我雖然心里很激動,不過外表還是很面癱很冷淡地跟他碰了碰杯,(內心OS:學長!我其實不是這樣的人!我不是傲嬌!)
喝完了他好像還站在那里,似乎想跟我聊點什么,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了,只好轉過頭跟朋友聊天,結果學長就默默走開了…………
后來我順利考進了第一志愿的學校,聽說學長沒考進第一志愿,最后去了本地的一所大專讀法律。彼此就沒有聯系了。
后來聽一位跟他比較熟的朋友說,他畢業后當律師助理了,跟一個白富美談戀愛,接近談婚論嫁的地步了,結果因為女方父母嫌棄屌絲學長太窮,硬是拆散鴛鴦了。
畢業后他還在我住的城市扎根工作,不過現在我們已經毫無交集了。就是有一次,不確定是不是他,在麥當勞貌似看到他了,跟3個朋友一起聊天,沒怎么變,只是白襯衫變成了黑色襯衣和黑色西裝褲(這搭配略顯有點…)總之就是一身職業人士打扮。我不敢確認,更不敢相認,匆匆地逃出了麥當勞。
雖然學長很屌絲,但在我心目中,他還是高三那一年,那個在學校操場踢著足球,揮灑汗水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