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Altiora Petamus.
歷經掙扎,直赴星群。
? ?如果說有誰樂于見到新的殺人事件發(fā)生,除去兇手,還有個尚在看守所的嫌疑犯。
? ?風間大介排除了模仿犯的可能性,這說明在這次事件發(fā)生的一瞬間石垣泰知就解除了嫌疑,但不等于他能被無罪釋放。他畢竟是偷竊現(xiàn)行犯,自己為了保命也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供,判個幾年在所難免。
? ?看守所那邊已經被通知了,加賀美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比較好。
? ?昨晚那事件發(fā)生的第二天早上一睜眼看到的是自己出租房不大的天花板,角落是經年累月的霉點。加賀美盯著熟悉的紋路放空半天,以為昨天都是夢境而已。下一秒枕邊的手機傳來震動,是田所修一發(fā)來的,大意是如果身體還是不舒服不如再休息一天,他這才真真切切地反應過來都是現(xiàn)實。
? ?身體沒什么大礙了,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的加賀美仍按照計劃去了警局。新的案件發(fā)生后搜查本部的人一定手忙腳亂,多少還是應該去幫幫忙打打下手——雖然只是普通的整理文件端茶送水,加賀美的臉色還是不怎么好看,大家都不敢安排多重的任務給他。
? ?去鑒識課的風間大介那邊拿取完整的遺體遺物報告的時候,加賀美才知道是神代劍與岬佑月兩個人將他送回來的,天道把熟睡的加賀美交給兩個人之后沒多停留就離開了,說是妹妹還在家里等他。
? ?之后鑒識課的人員一直工作到半夜,也未能發(fā)現(xiàn)兇器或者犯人留下的蹤跡,現(xiàn)場除了警方與目擊證人的DNA,還有很多雜亂的痕跡,是一番巨大的工作量,唯一的目擊證人天道什么也沒有看見,謎團又加深了一分。
? ?做完這些的加賀美獨自一人來到看守所的會面室見石垣泰知,仍帶著手銬,他卻在玻璃另一邊一副得救了的樣子。
? ?“哎呀,差一點就要被殺掉了。”石垣泰知心有余悸,“被關在里面的時候邊上的死刑犯總是在和我聊絞刑的時候不知道痛不痛苦,我都快被嚇死了啊。明明什么事也沒做,為什么我非要受那種非人的待遇呢?”
? ?“首先要搞清楚,你雖然解除了嫌疑,但還是要被判幾年的有期徒刑的。”加賀美糾正他,玻璃對面的石垣泰知卻還是滿臉幸福,不免嘆了口氣,“我說你啊…”
? ?“幾年也比死刑好!”看到加賀美黑下來的臉色,石垣泰知連忙補充,“但這種事我再也不會做了!出來之后一定好好找份工作!”
? ?加賀美滿意地點點頭,向后靠在椅背上放松。石垣泰知摩挲著手,手銬叮叮當當?shù)仨懀q豫著說:“警察先生你們可要早點抓住那個犯人啊,這種人實在是太殘忍了,我當時看到那句尸體,整個人都快嚇出魂了。簡直不是人可以做出來的事情啊!”
?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做的。”加賀美苦惱著說,“問題是那個人太狡猾了啊,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 ?“說到線索……”石垣泰知支支吾吾。加賀美一下打起精神,又因為他這幅畏畏縮縮的樣子火爆了脾氣,不小心兇了點,看到他害怕地往后縮,才放柔聲音說:“有什么都可以說,不要擔心。”
? ?“其實……我可能遇到了兇手。”加賀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石垣泰知又慌忙擺擺手,“也可能不是。我在遇到那句尸體之前,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比我高半個頭,大概有一米八,應該是個男的,因為太黑了而且急著逃跑沒看清楚,但當時從他的懷里掉出來一個東西。他也走得很急,沒有發(fā)現(xiàn),我就撿起來了。”
? ?“那是什么?”
? ?“我也沒看清楚,我把它揣進懷里之后就被警察抓住了。只記得應該是條項鏈,現(xiàn)在應該在你們警察那里。”
? ?從獄警那邊拿到石垣泰知的物品后,加賀美輕易地就找到他口中那條項鏈。
? ?黑色的皮繩上串著一塊綠色的石頭,獨具特色卻相當奇怪的裝飾品,以至于日下部煦無意中露出的手腕上有同樣的石頭一瞬間閃電般穿透大腦。
? ?加賀美拿著石頭左看右看,形狀不是很規(guī)則,所以那一面平整相當突兀,可以看出來是一整塊切開的,并且很有可能是和日下部煦那塊能拼得起來。
? ?有著和日下部煦同樣的物品,那會是巧合嗎?最開始那起事件被害者的女兒,第四起殺人現(xiàn)場匆匆離開的未知男人,如果硬要將他們聯(lián)系起來,會得到什么樣的新線索呢?
? ?日下部煦的關系網很簡單:母親長瀨未亞被殺害,疑似父親的日下部總一十六年前自殺身亡;養(yǎng)母竹內宮子因為不在場證明被排除在外,日下部煦平時也沒有什么特別要好的朋友,周圍的人都說是個沉默難以接近的孩子。
? ?這么看來,沒有什么特別值得注意的人……
? ?不,或許不是這樣。加賀美捏著石頭,一瞬間福至心靈。還有那個十六年前失蹤的,不知生死的日下部家長子。長瀨未亞的閨蜜曾告訴過他,有個八歲年紀的男孩曾來找過日下部煦,如果那就是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并沒有死,而是藏在暗處的話,那么這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 ?雖然尚未有根據而且目的不明,但兇手很可能就是日下部煦的哥哥。
? ?急著將這個線索告訴田所修一的加賀美把石頭小心地放回證物袋貼身收好,向獄警鄭重地道謝后就向出口急匆匆走去。
? ?窄小的通道加賀美看見迎面走來一行人,中間那個身穿囚服帶著手銬,一路上懶懶散散不愿動彈,全靠兩個獄警推搡著前行,臉上盡是詭異的笑容。
? ?相遇的時候加賀美有意避開,側著身子想走過去,卻反被那個人堵住了道路。
? ?加賀美抬起頭恰好撞見那個人猝然放大的臉嚇了一跳,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最后歪著頭盯住了他,咧開一個涎水直滴的笑容。
? ?令人毛骨悚然。邊上兩個獄警粗暴地把他拉到一邊去,那個人仍歪著頭笑著看他。
? ?獄警對他很抱歉地說,這個人有精神病,手上有好幾條人命。
? ?加賀美當然不能抱怨什么,但他忍不住看那個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人也在看他,被拉著與他背對而行的時候卻還是盡力回頭來,用口型對他說,你身上也有和我一樣的味道,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 ?這時候加賀美終于從心有余悸中回憶起他身上的味道,像海的最深處有濃重的腥味,裂開的海溝里藏滿見不得人的黑暗,暗紅的血液凝結成漿緩慢流動。最重要的是,有個人和他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 ?那個人并不是在說他。
? ?一個謎團解開了,加賀美卻感到更加恐慌。腦袋里一片漿糊,他克制不住自己蹲下,抱住腦袋發(fā)出近乎嗚咽的聲音。
? ?不愿去想,卻又不得不去想。
? ?加賀美一向運氣很好,但他希望這次自己的推測大錯特錯。
? ?摩托車轟鳴還未完全停住,它的主人早已迫不及待地跳下來,在一家住宅門口砰砰砰地敲門。
? ?從時刻不停的噪音中可以聽出敲門人十分著急,周圍有住戶探頭出來看,但這家戶主忍受了至少一分鐘才慢悠悠地打開門:“加賀美,你不知道有門鈴嗎?” ?
? ?明明是帶著滿腔熱血要來質問,一見到開門的人就泄氣了。加賀美張張口,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低著頭站在那里,盯著腳尖。
? ?天道打了個哈欠,等了一會兒加賀美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打算把門關上,加賀美卻在這時候快速伸出手攔住門。
? ?“你究竟要做什么加賀美?”天道有些慍怒,“突然非常粗魯?shù)卦覄e人家的門,又一句話也不說,你是來找我玩你做我猜的游戲嗎?如果是這樣,我可沒有時間陪你玩。。”
? ?“天道……”加賀美猶豫了會兒,從口袋中掏出那條被證件袋裝著的項鏈,舉在天道面前,“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 ?“不認識。”天道只是隨便看了眼道,“這么奇怪的東西我怎么會認識?”
? ?看上去天道的表情自然,語氣也沒什么不對。
? ?加賀美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氣,卻還是繼續(xù)問:“真的…不認識嗎?你沒有在哪里見過嗎?比如Bistro la Salle里,小煦手上有一條相似的?”
? ?“Bistro la Salle…”天道想了一會兒,“那家餐館是嗎,那里的主廚的手藝比起我來還差了一點,所以我只去過那一次,沒有注意到有這種東西。而且,小煦是誰?”
? ?“你真的不認識嗎?日下部煦?”
? ?“真的不認識。”天道聽起來有些不耐煩了,“加賀美,你究竟要干什么,那條項鏈是怎么回事?”
? “啊、啊…只是有些疑問…”加賀美支支吾吾,把項鏈收回去。
? ?天道瞇起眼睛,說:“你在懷疑我嗎?”
? ?“沒有沒有!只是你作為第一發(fā)現(xiàn)者,我來問一些問題而已。”加賀美打著哈哈,臉色卻還是肉眼可見的慘淡起來,“天道…你昨天晚上,為什么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
? ?“你真的想聽我說嗎?”天道神色曖昧,令加賀美非常糾結:如果是自己想的那樣,或者是自己想的那樣,無論是哪樣,情況都會非常尷尬。
? ?所以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一下,加賀美不知道是否自己真的想聽到那個答案,毫無預兆地指著他的頭說:“啊!有只蜜蜂飛到你頭上了,你別動天道!我?guī)湍阕ハ聛恚 ? ? ?還沒等天道制止他,加賀美已經湊過來了,伸手往他頭上一陣搗鼓,然后后退,說:“啊,飛掉了。”
? ?這之后加賀美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天道也沒有挽留他,他戴好頭盔,重新跨上摩托車的時候向他揮揮手便絕塵而去。因為頭盔的遮擋看不見臉,所以到最后也沒能看見加賀美的表情。
? ?但那時加賀美湊近他,鼻息溫熱,嘴唇不小心擦過他的臉,被頭盔弄亂的頭發(fā)刺得他癢癢的,離他視線最近那雙玻璃般明亮的眼睛難得沒有光彩地嚴肅起來。
? ?加賀美專注于他的頭頂?shù)臅r候,天道卻看著他的眼睛。
? ?有一瞬間,天道想擁住他,但他沒有這么做。
【天加】Myosotis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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