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走過那片小菜園，看看地里長著的那些。連帶，看向邊上的窗戶里，是里面的什么人在打理這個園子。窗簾沒有拉起，里面未見到人。抬頭，看向樓上，看看窗簾，好像是拉起的，里面的人或許還在睡覺。樓上樓下是一體的，吃飯活動在樓下，臥室在樓上，猜的話。昨晚從這路過，透過這同樣的窗簾，見到里面的光，見到一張四方的桌子在四方坐了四個人，在打著牌。走開的時候，不禁推測：大概，也就只有這樣的日子，才能將這些人這樣聚到一起。
漫天是桂花的香味，雖然甚少將視線投向那似米粒的小花，還是很享受這沁人的味道。還是看過去了，桂花樹的被修剪平整的頂，眾多的小米粒，上面躺著一件顯得無比碩大的衣服，似你的短袖校服那種，連帶一個衣架。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去，看它們會來自哪里，沒有找到線索。邊上的這扇窗戶的防盜網上，像是掛了萬國旗，各種的小件的內衣琳瑯滿目，會不會是就來自這里呢？
往前去。沒幾步，見到那棵大花紫薇的有些禿的頭頂上，同樣停泊了一件。是內褲吧（好像沒有連帶著一個衣架），只能是樓上什么地方滑翔下來的啦，很大可能跟先前的那件，是結伴出逃的。邊上，那株石榴樹上，有鮮艷的紅花，有招搖的果子，看上去是那么美。（一早，在陽臺上，在那些枝葉中，我偷窺到一朵紅花，是石榴花悄悄開了，貼著陽臺的矮墻的頂面，感嘆石榴真好）
只是瞥了一眼那石榴樹，匆匆地將紅的和綠的過目。聽到一陣鳥唱，循聲找去，是兩只鵯鳥停在近前的一棵樹上，無暇顧及這棵是什么樹了，光盯著它們兩個在枝頭了。（那枝頭看上去是光禿的）一只站得高些，是它在唱。一只站得低些，是它在聽。上面的跳動一下，下面的跳動一下。隔上一陣子，上面的脖子上顫動，發出一串清脆的叫聲，很有節拍。以為它們是一對，夫唱婦隨。
猶豫著要不要掏出手機，試著將它們拍下。（很是懷疑舉起手來的動作，會將它們驚走）下面的那只，朝它們之前飛來的方向，斜向上面，向高處遠處飛去。我沒注意它最終飛去了哪里。我只看到：稍遲點，上面的這只，朝那個方向跟了過去，同樣，我沒能注意它最終飛去了哪里。只是在這么有限的視界里，更加確信它們是一對。好啦，走啦，感謝這些不期而遇的邂逅，繼續往前去。
目光搜尋那株橘子樹。看到了，素花，金果。走上臺階，將鼻頭伸向近前的那朵完全開放的花，深深地吸一口氣，隱隱地嗅兩管香。是啦，是那味，自己喜歡的味道。好啦，走啦，臨走之前，給它來個特寫，繼續往前去。小黑不知道走去了哪里，先前見它跑在左手邊有些寬闊的草地上，這會不見了，就當它自己已經去到了前面，或者，它走開去了哪里，等下會去到前面與我匯合的。
頭稍稍地右扭著，看向這邊的花花草草。見到了兩朵背靠背、并蒂的花，像是香水百合。猜想是誰把它丟棄在這的吧，循著它的莖往下探，伸進了土里，并沒有花盆，如此看來，是誰早先特意把它種在這里的吧。好啦，走啦，臨走之前，給它來個特寫。（有一個差異：橘花是五瓣，百合花是六瓣）繼續往前去，瞥見了灌叢后面的隱蔽草地里，開著什么花，很是鮮艷，像是玫瑰或月季。
如此，更加肯定了這是誰小心耕耘出來的小花園。來到了十字路口，見到了小黑站在那，想來它已經等我一陣了。繼續往前去，去向那棵倒下的老樹邊上。邊上那個陽臺的防盜網上掛了一件衣服，紅色的T恤，猜就是那個叔叔的吧，前面一點，一扇窗戶在拉動，猜就是他正在里面拉動。跨過那低垂的警戒線。（好奇在這掛它的用途是什么，這里看上去并沒有任何的危險，帶給路人）
繼續往前去。路過了那一掛芭蕉（有意看了一看），路過了那青蒿和薄荷（根本沒想起）。前面的小道上，小黑撅起屁股拉一泡屎，心想回頭不定誰會走運。繼續往前去。有一塊小土地，邊界插了幾根小棍棍，我猜的話是誰打算在這里拓荒了（昨天），這會探頭在地里找尋可能的種植物，看到一片綠葉，似是紅薯葉。是啦，昨天還認為種植在這里是不合適的，在這片公地上。今天變了。
與其只是生雜草，讓這些個長出來，似乎更好。風很大，迎面吹來，貼著柵欄墻邊。這是春風，又像北風。抬頭看一眼近前的這棵高大的白蘭樹，在那繁茂的枝葉中尋找那些小尖尖的花苞，暫時沒有看到，昨天和今天。雖然沒看到，還是相信，很快就能看到了。在那左拐，看那賣酒的門前地上的櫻桃花。
先前開得很艷的兩朵并蒂的已經不見了，看到了一個花苞，以為它在明天或者后天會完全打開，以為這時的它是最美的。往前去，有意從那門前布置成小花園的地方路過，將它偷偷拍下。桌面上沒有書了，書在沙發上。桌面上擺了花，兩個玻璃瓶，兩束自己沒能細看的插花。門是緊閉的，屋子里的她們想來還沒有起來。往前去，頭稍稍右扭，看向柵欄墻邊上的紅花綠葉，看向外面。
好似，這是頭一次，這些天來，自己特意看向外面。先前，在那個拐角，看到了路上的車輛在行駛。先前到現在，沒有見到一個人，在外面的這片區域。來到了芭蕉樹邊上，視線穿過柵欄墻，看向外面。堆垛在那的物品，靜靜地待在那里，已經有好些天了吧，沒人來搭理它們。眼前是一條過道，最遠處見到了紅色的隔離墻，在中間的某處，這些物品堆放的遠處端頭，出現了一個人。
穿著綠色T恤，那是邊上這家超市的工衣。可以想見，他是留守在這的，這些天，他的吃喝拉撒睡都在這里。如此，又確認了自己先前的一個推斷。昨天，有一位問候我：還有幾天？回他：上周五開始，按十四天計算，下周五？他又問：可以在小區內行走？回他：當然，在小區里就像在家里。他再問：樓下的餐廳也開？回他：樓下只有XXX開著。YYY應該是關了，ZZZ也是。他關心YYY。
我關心ZZZ。后來，就是為了探測它家處于什么狀態，我和你又網購了一次。結果發現物品還是從遠處配送來，而不是這近前的它家。那發現讓我更加確認它家還處在關閉狀態，但又不能完全確認，因為網上和網下并不必須存在就近配送的限定，因為這些天我從來沒有特意看過柵欄墻外面。（不對，有看的，在前面七天，我是很確定它家關閉的，只是走到了第八天，猜它家也許解封了）
走在那小徑上，我見到地上有一只烏鶇，在那個食堂邊上的地上。或許是外面有一些細碎的食物，是廚房里的人在準備時遺落的，那塊地上，總能見到烏鶇。見到了烏鶇，想起來昨天傍晚，站在陽臺上，看向外面，你和我。你問樓下小公園里的那些黃葉子的樹是什么，我說是小葉欖仁。突然，你指著天空問那是什么鳥。抬頭看去，一群鳥，飛成了一條弧線（人字的變形）。
很大的鳥，我并不認識，隨意地稱它為大雁。你再追問那方向，我說它們朝南在飛。你又問它們應該往北飛才對啦。我說我也不知道，我說早知道它們會出現，我一定端著手機在這守著。問題是如果我現在開始守，也許守到明天，我也守不著。因為，這好像還是頭一次，在這個季節，見到這么一群鳥。晚點，見到單獨的一只鳥，在朝同樣的方向飛去。我先以為是只鷹，后以為是那群鳥里的一只。你說怎么會，這只明顯大多了。晚點，我指著天空中的一片云，說它看上去像是：誰涂抹在那的墨跡。晚點，向上翹起的細月掛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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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來，完成于2022年03月0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