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在陽光下反射出灼眼的亮度。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進一分，劍鋒就會刺入他的胸膛。
但他不能退后，向前或是退后，向前是身死，向后是心死，無論是哪種，都是一條死路。
他的身后，是一代忠門的遺血，忠門已死，若是他不能保下這個孩子，他拿什么臉面去面對自己的良心。
亂世如此，他不能看著他未來的江山就此沉淪下去。
“殿下，您在發抖嗎？”白衣劍客微微一笑，他單手執劍輕輕松松地便制住了他，直指他的要害。
“你若是還知道我這個皇子的身份，便把劍放下，我還可饒你不死。”他強作鎮定地道。
“哈”白衣劍客露出了一個短促而又嘲諷的笑聲。“我受您大哥皇長子殿下之托來殺了你身后的這個孩子，但皇長子殿下可沒說中間的擋路者不用死，就算您是皇九子又如何，您大哥可是未來的皇帝，未來陛下的圣命我可不敢抗旨不從啊”
他聽了便知今天恐怕是要和身后這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孩子埋骨在這里了。
無論如何，他已然盡力了。
他轉過身向著那個孩子道，“你害怕嗎？”
小孩滿臉淚痕，卻仍是搖了搖頭，“大哥哥。”
他蹲下身，露出了一個微笑，“我害怕了，害怕不能保護好你，害怕見到你父母之后又如何。”
他摟緊了小孩兒，“不過，我更害怕這國家的未來落入我大哥這樣的人手中。”
他抬起頭，少年的目光堅定而又清澈，白衣劍客突然就這么晃了神，多少年了，自己等待這樣一個目光已然多少年了。
“你可以動手了。”
明明害怕的不行，卻強自支撐著。
他突然期待這樣一個人若是登上了那至尊之位之后的樣子，那時候的他還會如此露出這樣干凈的表情嗎？
白衣劍客瀟灑地挽了一個劍花，他收起了劍鋒，“你們可以走了。”
他愕然張大了嘴，明明做好死的準備，卻突然就這么被放了。
“你?”他猶疑不定地看著白衣劍客，就怕那人是耍著他們玩兒。
白衣劍客笑了笑，危機解除之后，他突然發現劍客其實長著一張十分俊俏瀟灑的臉。
“生死不過一念間，我的陛下。”
劍客說完這話，便頭也不回地哼著小曲兒走了。
直到很多年后，已然是帝王的皇九子仍然會想起這一段往事，然而故人不再，江山卻仍是如畫。
昨日少年和白衣劍客，已然如同云煙般，隨風消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