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突然給我發來語音，
語音里是呼呼的風聲和他歇斯底里的歌聲。
我問，你在哪。
他說，在馬路上。
我說，快回家。
他說，我忘不了她……

Z說，他不會忘記那天；也許時間正好，那天她眼角帶笑，他無意看到，那個笑一下子撞進了他心里。

Z是我發小。他是個典型的天秤座，大男子主義，正義感爆棚，所以理所應當地帶有憤青的一面。但不得不說，他是個很好的朋友，會為你打抱不平，雖然做法可能幼稚。我們從小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真正相識是在初二，因為一條說說。接著套路很老，他很快和我打成一片，畢竟在QQ上總是很容易和一個人交心，甚至可能有感情的火花。

他和L就是這樣，寒假在QQ上聊得歡脫，自然而然就有了感情，他們在一起了。

像所有早戀情侶一樣，他們被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而且還具有強烈八卦精神的同學多多少少看出點什么貓膩，接著大肆宣揚，L因為被宣傳弄得有些不開心，其實換成哪一個人都會不開心。

他講到這里停了一下。我看懂了故事的大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也了解。他們的感情慢慢趨于平淡，然后再漸漸變成一個人的一廂情愿。

Z沒有再講后面的故事，只是有些惆悵。

他說，他們其實也經歷了很多。他和她出去玩過，雖然只有一次，但也知足，趁她趴在桌上摸過她的額頭，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捏過她的臉；他給她送情書，給她買禮物，給她喂巧克力，給她準備中考復習資料，給她唱練過很久卻還走音的歌；他習慣走她身后，習慣放假的去她家附近轉轉，期待偶遇；看她和別的男生聊的哈哈大笑，也因為第三者吵過架。他說他記得所有他們的事。

我嘁然，其實這些只是屬于他的記憶、他的過去。我沒有問過L她對Z的記憶到底有多少，但是我能猜到她的答案，一個為她做過很多很多事、對她很好很好的人。關于L是不是喜歡Z，我其實明白，L是真的喜歡過，但是那些喜歡少得已經被時間風干。

三年，他們分分合合。突然有一天，Z說，過兒，她不喜歡我了，我也要放棄了。我說，好。

話出口也許是因為一時的情緒化，但是那畢竟是愛過三年的人啊。Z有一段時間過得特別頹廢。他習慣了熬夜，習慣了喝酒，大半夜突然給我發來語音，語音里是呼呼的風聲和他歇斯底里的歌聲。

我問，你在哪。

他說，在馬路上。

我說，快回家。

他說，我忘不了她……

那年初三，同樣是寒假。他們分手，Z硬是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不打聽她的近況。可是我們都懂，他終究是熬不住的。那天他問了H，一個同樣喜歡L的男生。他說，過兒，你知道嗎，我要通過一個情敵來知道她的近況。他說，我羨慕H，他占據了所有我和她冷戰的時間，QQ上也好，學校里也好。他說，那天H嚴肅地和我說讓我好好待她，不然他揍我。他說，我哪里沒有好好待她，可是她只看見了H對她的好，那我的呢。他說，她竟然說我沒有H好……

中考結束，我們畢業了。那年暑假，沒有作業，沒有壓力，可以每天熬夜談天說地，白天將近中午才起床，打開手機就一直聊到很晚。可是有一天Z沒有在討論組和群里和我們瞎混，只有一條說說。說說的內容是一張圖片，是一所諸暨的私立高中，L的高中。他說，過兒，我去看過她的學校了，挺好。他說，我、沈和濤來回騎了七十多公里，我想找她，但是打不通她的電話。他說，這次是真的要結束了，本來想見她一面就放棄了，但是沒見到，沒見到也好，可能相見不如懷念。

Z是真的放棄了，他不許我們提起L，也很少找L聊天，喝酒的次數少了，但是一直沒有改掉熬夜的習慣。后來，他徹徹底底寵壞了同樣熬夜的S，把她當妹妹一樣寵，陪她熬夜，陪她晨跑。S善良細膩，受了欺負Z就號召我們一群學長學姐前去撕逼，滿是一副護短的神情。Z說，我喜歡S。

也許過去我深深地愛著你，但是你已經放棄了我那么久，我也應該開始過我自己的生活。當初我向別人炫耀你的好你的笑你的溫柔，事到如今我依然不會否認，你依舊那么美好你的笑依舊迷人你的溫柔依舊暖心，只是此生我只能擁有短短的幾個月。我難過，我相信你愛過。

L的空間發表了一張圖片，一個在操場上奔跑的男生，帥氣，配文:就算跑三千米的你也是帥的。Z的空間發表了一張截圖，S說雨好大，Z說我在，時間是凌晨三點，配文:愿你需要我時總有我在。

感謝你贈與我一場空歡喜的獨角戲，我有過陶醉，有過割舍，有過忘記，既然是戲終究會有落幕。我在等待下一場戲，女主角不是你。你過著你想要的生活，享受你想要的幸福，我追著我愛的人，給她我想給她的所有幸福。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15.11.09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