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習慣養成群里,有個叫南方的姑娘,每天會在群里發一幅畫。畫是由圓圈、葉片、線條等簡單圖案由黑筆畫成,個別地方染了淺淺的色彩。簡的元素,淡的色彩,卻勾勒出一幅淡雅美麗的圖畫,仿佛自帶清香。群里的人紛紛詢問這種繪畫是什么?答,禪繞畫。
我覺得這種作畫形式有點類似我平時的涂鴉。于是,在一個平淡無奇的下午,我第一次嘗試臨摹禪繞畫。雖然我的畫和原畫相去甚遠,但是這次嘗試讓我找回了小時候特別喜歡畫畫的那種感覺,很欣喜。
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上美術課,老師教我們疊帆船,我在疊好的帆船上自行創作了一朵紅色的小花。老師給我的小帆船打了100+。
那時,有個玩伴是年紀相仿的親戚家小女孩,家境比我家好太多??伤钭屛伊w慕的,不是吃過我沒吃過的巧克力,不是擁有超多玩具,而是她拿著花瓣形狀的調色盤和一大盒五顏六色的顏料做畫畫輔導班老師給她留下的作業的時刻。我莫名有點膽怯,連上前細看的勇氣都沒有,就那樣假裝若無其事的遠遠望著……
小學美術課學國畫時,興趣濃厚,經常在家自己畫猴子、荷花、葡萄、琵琶。有一回,用一張小小的宣紙畫了一幅琵琶,很滿意。拿給老媽求表揚,老媽邊打掃邊敷衍了我一句,有點泄氣。下午,一個鄰居來做客,偶爾說起他弟弟結婚。我順手把那幅得不到認可的琵琶讓鄰居作為新婚禮物送給了那素未蒙面的的新郎。其實,我很內向,誰知那天是怎么了。晚上,去新房看新娘,新房的布置很簡潔,頂上一些拉花,左邊的墻上貼著一個喜字,正對們的墻上貼著一張小小的宣紙,上面是一幅琵琶。
我當時震住了。我無法表達我當時的心情。那對不相識的夫妻在他們的新婚之日給了我一件特別棒的禮物,它的名字叫做認可,我特別感動。雖說之后,我再也沒畫出過那樣的琵琶。
到了中學,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業,龜速的我已經沒有時間干別的事情了。每天都睡不醒,所有的課間十分鐘,甚至去做操,去廁所的路上,我都在睡覺(在路上是需要閨蜜的胳膊做輔助的)。在那個每天從功課中搶奪時間來睡覺的日子里,我再沒畫過畫。
等有時間了,再次拿起畫筆,不但畫不出像樣的畫,而且過程也索然無味??赡苁欠畔碌臅r間太久,那種筆下生花的興致早已逝去。
而在臨摹南方姑娘禪繞畫的那天,那種很想握著畫筆的感覺回來了。畫的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快樂。從那天開始,我每天都拿著中性筆隨便畫一幅9*9cm的小畫。南方姑娘很熱心的給我推薦了公眾號、書籍,鼓勵我畫畫,就這樣,我開始學習禪繞畫。
當生活中有了這樣一件事,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圖案的世界。原來我身邊的地磚、墻磚、洗手臺的柜門、被子、床單、燈、門,甚至門把手,街上的圍欄,廁所的墻上全都有不同的花紋。大多都是簡單圖形的組合和重復,因為整齊和搭配,顯得美觀大方。我感嘆身邊這些被忽視的角角落落,蘊含著多少人的心思和創作。這個世界有那么多簡單的美,我卻不曾發現。
我很想把看到的畫下來,可是無論看的有多認真,等坐下來畫的時候,腦子里仍是一片空白。等躺到床上,腦子又開始活躍,線條流動。有時候甚至是四維的,跟視頻播放一樣展示一束草慢慢散開的過程,一遍又一遍,腦仁都被那一束草整疼了。可是,只要我一爬起來,手殘癥將一秒治愈腦細胞無端活躍癥,一切煙消云散。
那陣子,痛苦比快樂多。因為想畫的統統畫不出來。越是專注的想怎么畫,就越痛苦。因為手無法實現腦的夢。
沮喪中想起這是禪繞畫,不是纏繞畫。我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了禪繞的初心。特別想畫好,本身就是一種欲望,讓人心神不寧,注定畫不好禪繞畫吧?
我又恢復到最初的感覺,隨心而動,想到什么畫什么。有一次,我用尺子畫直線,南方立馬提醒我不能用尺子,提醒我要慢下來。我開始慢下來,試著徒手畫直線,圓圈,心里還在琢磨,不能用工具一定有它的道理吧。當一筆筆畫著重復的線條,試圖每一筆、每個間距都一樣時,內心無比平靜。或許生活也是一樣,即使它如同簡單的線條一樣平淡無奇,但只要你穩健而沉靜的安心畫好每一筆,終將能讓歲月變得靜好,讓人生畫布變得美妙。
有一天,在出租車上,朋友耿直的說,“你畫的還不如7歲的陽陽,真不知道你每天畫畫有啥意義?”我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意義,心想著畫畫對畫家是有意義的吧。
于是,信口胡說,“我啥時才能成為畫家呀?”一句話出口,倒把司機逗樂了。樂完,司機大姐很認真的跟我說,“畫畫,喜歡就畫。但別想著當什么家,那不現實?!?/p>
對呀,喜歡就畫。跟著感覺走,沒想抓住夢的手。要的就是沒有意義,沒有夢想,不想不想放手的feel。
自從開始畫禪繞畫,都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