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終于回來了
天異常的涼,亦或是說這是我熟悉的涼。再一次踏上青花鎮的石板路,我心中竟有一絲復雜和悲涼。
青花鎮在我走之后又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低矮平房不見了,而是現在的旅游勝地,而且范圍擴大了不少,每天都有來來往往的游客,看來,大家把青花鎮這個寶地利用的很好。
我走了十年。六歲時,爸媽鬧著離婚,我跟著爸爸離開了青花鎮,媽媽在我離開之后吃了幾十顆安眠藥后也離開了,而我現在回來,只因為,我爸也走了。
我無處可歸,突然想到了他,想到了青花鎮,便回來看看。我在來的路上,心里幻想過我和李暮哲相遇的無數情景,我甚至想到了電視劇里面的橋段,我們擦肩而過的瞬間,李暮哲突然拉住我的手叫到我的名字:“夏天晴。”
但這終究只是想象而已。事實上可能我們誰也不認識誰了。或許李暮哲早已忘記了夏天晴吧。
02:小時候
我從小是要多調皮就要多調皮,街坊鄰居都不喜歡我,總是說我不像一個女孩子。我想,如果他們再次看到夏天晴,應該會很驚訝吧。
當年的假小子,經歷了太多事情,已經變成了亭亭玉立,文靜可愛的姑娘了。
我和李暮哲從小就認識,他爸媽和我爸媽說同學,而且交情很深。
李暮哲從小被我欺負,他干什么事情都必須讓著我。我喜歡的,他要給我;我愛吃的,他不能吃。也許就這樣,一個男孩子的自尊心被我給摧毀了吧。
我一直認為李暮哲討厭我,所以我也沒必要讓著他。
有一年過年,我們兩家一起過。
我看見鞭炮就忍不住去拿,爸媽見到了就把鞭炮放到了很高的地方。可是好奇心豈是一點高度就能阻擋的?
我拿到了鞭炮,看到身旁的李暮哲,盯著他狠狠地說:“不準告訴媽媽。”他沒看我一眼就走開了。
我拿著鞭炮去了我就養雞的地方,哪里沒人,只有雞!我可以隨意玩。但是不知道當時腦袋抽風了還是怎么,我竟然拿鞭炮放到雞群里去,然后就是我家的雞……大冬天被我炸去了毛。
我和李暮哲被拉到了四位家長面前,李暮哲媽媽很生氣的問是誰干的。
我想也沒想就說了李暮哲。
而李暮哲在我說的同時,說是他干的。
當時我很驚訝,后來也很驚訝。
我還得他被他媽打的額頭上留下了一條疤。
03:李暮哲
我再次見到李暮哲,沒有我想的那些橋段那么浪漫。
我不知不覺走到他家門口。他家還是和原來一樣。
他認出我不到半秒時間。
“夏天晴,你回來了。”
“嗯。”
簡簡單單的對話,簡單到我自己都不相信,難道他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也是,他會有什么話呢……
我準備轉身時,他終于又開口了
“夏天晴,來家里坐坐吧。”
我答應了,因為我實在沒有地方可去
李暮哲留了鍋蓋頭,把額頭上的疤遮住了,而且,16歲的他,那種少年專有的氣質,不得不承認,他很帥。
“過得怎么樣?”李暮哲很客氣的問我,就像好久沒見的朋友,卻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
“不怎么樣。”
我不會說類似于“挺好”“過得去”“一般般”之類的話,我說的是實話。
然后我們兩個之間冷了一陣,最后還是我先開口的。
“你現在成績怎么樣?”
“早不上學了。”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為什么?”
“成績差唄……”
李暮哲很輕松的回答。
至少,我還沒有放棄我的學業,我要一直讀到大學為止,這是至少!
“切……你可真能。”
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我只要遇見李暮哲,就算我心情再不好,也可以很自然奚落他,難道是小時候的后遺癥……?
就在我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時候。
一聲甜美到讓人窒息的聲音打斷了我
“暮哲,我回來了!”
我有點呆呆的看著我和李暮哲之間的小姑娘。
她是短發,圓圓的臉,穿的一身粉紅,整個就是卡哇伊的妹子。
“咳咳。”李暮哲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又撓撓頭說,“她是我媽媽朋友的女兒,住在我家。”
“阿姨呢?”
“媽媽她在外地工作呢。”
接下來的每一個細節我都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個李暮哲口中叫張瑤瑤的女孩喜歡李暮哲!
我有點呆不下去了,李暮哲就是這樣,對誰都可以好到骨子里,好像別人欠他一樣。
我撥通了電話——是陸天浩的電話
“小晴?怎么了,我之前給你打電話你怎么都不接?”跟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樣,陸天浩這個大嗓門!
“你來接我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行,你最近怎么了?家里的事沒問題吧?需要我幫忙一定打電話啊。”陸天浩一大通問題問的我心煩。
“沒事。”
我掛斷電話。
“天晴,這是…………”
我不知道李暮哲問我這個問題是出于什么心理,但是我回答這個問題是出于嫉妒心理。
“我男朋友,家里出了事情,只能傍上他了。”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到。
“天晴姐姐,你……”張瑤瑤還沒有說完李暮哲就很嚴肅的說。
“夏天晴你怎么這么物質!”李暮哲說的很硬氣,連我都有點害怕,他從來沒有這樣過,至少是在我面前。
“呵呵,對!李暮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是這么樣的人。”
我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生氣,人家李暮哲張瑤瑤什么都沒有說,我在哪里矯情個什么勁兒!
說實話,那一瞬間,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04:故事沒完
陸天浩來青花鎮接我了。
他來的很快。
陸天浩是我在我爸工作的地方認識的朋友,我的死黨!
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他,我知道他喜歡我,但是我卻不能做到了斷的拒絕他,我隨時可能用到他吧……就像現在這樣。
“小晴,車就在前面路上,走吧。”
他接過我的背包。
前面的路上會經過李暮哲家……
我看到了李暮哲,他也看著我。
我覺得他的眼神里滿是鄙夷。
我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他轉身了。
也許我們之間永遠都有一道不可能跨過的鴻溝吧。
我沒有張瑤瑤可愛;沒有張瑤瑤善解人意;也沒有她那么聽他的話。
之后,我一直住在陸天浩給我租的房子里,我考上了大學。
05:遇到張瑤瑤
我在大學里的最后一天遇到了張瑤瑤。
她一眼就認出我來了,而我反應了很久才想起來。她的頭發留長了,到腰那里。
我們在一起聊天,聊到了李暮哲。
張瑤瑤說她一直都很喜歡李暮哲,李暮哲對她很好卻從沒有已經喜歡,只把她當做妹妹。
“天晴姐,其實你對不起李暮哲。”
張瑤瑤說出這句話我很奇怪。
“為什么?”
“李暮哲上初中的時候,他頭上的那到疤痕讓所有人都嘲笑他,當然這一點他倒不介意。有一天,有個孩子提到了你還說了你很多壞話,說你沒爸媽要,李暮哲想也沒想就給了那人一拳。最后被開除了學籍。這都是李暮哲最近告訴我的。”
我靜靜的聽完張瑤瑤說的話。
原來我才是那個最自私的人。
“李暮哲的電話是多少?”
我只想知道現在應該怎么樣聯系李暮哲。我知道問張瑤瑤這句話,得到的回答可能是“不告訴你”畢竟,她喜歡李暮哲。
讓我意外,張瑤瑤很快的報出了李暮哲的電話號碼。
“我大學畢業后要出國了,本來還以為能和李暮哲一直呆在一起呢,天晴姐,暮哲交給你啦。”
“你為什么要怎么做?”
“因為……我喜歡他。”
“如果是我,我可不會這樣。”是的,我不會這樣,我是一個自私的人。
06: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我撥通李暮哲的電話是在畢業以后了,我不敢輕易播出這串已經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
不過,我想我遲早會播出去的,至少,我欠他一句對不起。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我熟悉的聲音。
我有點不知道說什么,直到對方有點不耐煩的問到“你是誰?”
“李暮哲,在我沒說完之前,你不許說話。”我依舊是強制的命令,“李暮哲,我欠你太多了,我知道一句對不起沒有什么用,我可以再看你一次嗎?”
“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對面傳來很平靜的聲音。
“你不是已經在說話了嗎!”
我們兩個笑了起來。
“天晴,你回來青花鎮好嗎?”
“嗯。”
我很快的找到了去青花鎮的最近一班車。
到了青花鎮我幾乎是跑著去李暮哲家的。
我看見他就在門口。
“李暮哲,對不起!”我沖他喊著。
他走過來,揉了揉我的頭
“夏天晴,我從來沒有很過你。所以你不用愧疚。”
“然后呢!下一句。”我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哽咽。但還是笑著說。
“你還想聽什么?”
“果然電視劇里都是騙人的。”
“我喜歡你!”
“沒聽見!”
“沒聽見就算了。”
“李暮哲你膽子大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