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的鬧鐘機械的響起,我雷打不動的翻了個身繼續睡去。直到我媽那粗獷的嗓門傳到我的耳朵里:“都幾點了,你還不起嗎?八點了啊,要遲到了!你起了沒?你起了沒?你起了……”我不緊不慢的穿衣,梳洗,下樓,吃飯,上班;我媽那嘮叨的話語就沒停,“你看鄰居家的閨女都早起看了半個小時的書了,你咋就那么能睡呢?讓你睡你不睡,讓你起,起不來了吧,啊……”我一天的日常伴隨著美女王的嘮叨開始了。
我曾無數次的想,我究竟是不是親生的閨女,為啥總是活在人家孩子的陰影里 ,日復一日。我祈禱者家里哪怕有一個人能關心我就已足矣。我想了想,盼了盼,沒有,哪怕我奶奶,也總在我耳邊炫耀著其她孫女兒的好。沒關系,我會自己呵護自己,我會過上幸福的生活的,至少不能白活一遭啊。
總算盼到最喜歡的季節來臨,雖然冷,至少有了正當的理由賴床不起;至少有了正當的理由飯碗不理;至少有了正當的理由回家少許。這也意味著我們家最輕松的日常來臨,便是各忙各的;最佳的狀態,便是只聞聲音不見面,冬天總有那么一段時間相安無事。嗯,好不容易盼來了,總要珍惜。在這一天,我會做自己想做的飯菜,不喜歡吃的總是偷偷倒調,買著吃??墒?,好日子的開始總是跟隨者麻煩的降臨――被我奶給發現了,被管教的日子會再次來臨。
中午下班回家,到門口卻發現忘帶鑰匙了。真心不想去麻煩我那八十五歲的奶奶,只好硬著頭皮給美女王打電話:“媽,你忙不?我忘拿鑰匙了”“你沒吃飯的吧,我去給你送吧”聽筒里傳來了我媽的聲音,也傳來了那忙慌著動作的聲音。頓時鼻頭一酸,忙趕著應答:“不用了,我都到你那兒了,你出來接我一下就行,我掛了,到時給你打電話”沒等美女王回答我就掛了,怕對我的關心超出我的情感預期。待我好不容易趕到還沒來得及辨別如今整改的面目全非的山莊時,老遠就傳來了那熟悉又陌生的粗獷喊聲:“我在這兒呢,看這里,看這里……”望著那田頭奔跑著,依稀辨別著身材開始變形,個子開始變矮小,精神依然灼爍的美女王,眼眶終于聽話的紅了,腳步不受控制的趕忙跑過去,接過了美女王的鑰匙,慢慢的放緩了腳步,配合著美女王的步伐,小胳膊偷偷的塞進了美女王的臂彎里,嘴角彎了彎認真的點著頭聽著耳熟能詳的嘮叨,最后接受到美女王的“嚴厲批評后”紅著臉離開了,耳后依然傳來了:“路上慢點兒,騎車小心點兒,看著車啊……”我知道,美女王沒離開,我也知道美女王悄悄的往前走了又走,生怕她養了26年的閨女真的粗心了。
心慢慢融化,不知覺間哼著歌前行,就連霾看上去也在翩翩起舞,準備好了要做大餐。就在進入眼簾的拐角處看見了奶奶的身影,還沒等我下車,嘮叨聲又來了“你咋回來的這么遲?我還以為你又不來我這兒吃飯呢,專門在這里等你呢,這么冷的天干嘛去了,別下車了,快去我家里吃飯,還給你熱著呢,快去吃”,我聽著話,快速的離開了。今天的眼眶怎么這么聽話呢?我都沒醞釀呢,你咋就哭了呢。
漸漸的發現,八點上班,七點半美女王才開始亮嗓門;冬天來了,水涼,無論多早起,水池旁總放著滿滿的一壺熱水;美女王不在家的日子,總有個小老太太,坐在路口的敞亮處,看到她可愛的孫女,就擺擺她拿筷子的手,喊一嗓子“來家里吃飯,有肉肉”。
我一直以為幸福是要感覺的,是要讓你自覺的笑呢;原來幸福是要你發現呢,是要你每每回想起便嘴角向上翹一翹呢。1990年11月12日傍晚降臨在美女王環抱里的小美女,從2016年開始懷抱著美女王的呵護開始認真的回答著1990年出生的幸福^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