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唐僧,背上是擔不起的責任。
看西游記的人,大多不喜歡唐僧。
作為師傅,他偏執、迂腐、忠奸不辯;
作為高僧,他猶豫、搖擺、善惡不明。
那些性格直爽、壞得純粹的妖怪,似乎都要比唐僧可愛幾分。
尤其是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時候,唐僧不由分說將悟空趕回花果山,恨的人牙癢癢:
自己沒本事就罷了,徒弟辛苦除妖護你周全,你卻恩將仇報趕人下山。
但我們又何曾考慮過唐僧背負著多大的責任呢?
《西游記》第十二回中,觀音菩薩來長安找到正在主持法事的唐僧,對他提起西天取經之事時,是這樣說的:
“你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渾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難人脫苦,能修無量壽身,能作無來無去。”
泱泱大唐,人才濟濟,可佛法卻不過是“誦經超度,參禪打坐”的小乘,唐僧此番西行,擔負的是一個國家文化交流的重任。
一路向西,山高水遠,妖魔鬼怪不斷,還有八十一難。
難嗎?
當然難,但決不能放棄。
唐僧西游,就是一場“回小向大”的歷程。
他不是孫悟空,沒有火眼金睛;他不是豬八戒,不能隨心所欲。
他只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凡人,一個慈悲為懷的高僧,一個一心一意求取真經的行者。
我們看到了唐僧的軟弱,卻沒有看到他的責任。
就像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中年男人,可能是頹廢的,油膩的,可背上的責任就像一座隱形的大山。
你看不見,但它就在那里。
還記得那個在冰天雪地里含淚吃著蛋糕的中年人嗎?
縱是寒風凜冽,縱是天降大雪,他也要守在那個無人問津的老虎車旁邊。
他不敢停,也不能停,因為在他的背后,是嗷嗷待哺的孩子,是年歲已高的老母,是等著他養活的一家人。
張愛玲在《半生緣》里說:
“人到中年的男人,時常會覺得孤獨,因為他一睜開眼睛,周圍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卻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少年不識愁滋味,中年方知萬事難。
本以為有了家就有了世外桃源,卻發現養家的壓力就是那重重壓身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