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株長壽花。2015年,設計行業寒冬的一年,這一年國慶后,我到西北院上班。此時的西北院在市場經濟疲軟的影響下,慢慢接近困難期。這株花,被擺在辦公室一個沒人辦公的窗臺的角落里,像是一株等待伯樂到來的花。據說它是某位離職的同事留下的,由我部門另一位姓田的在職同事暫代為收養,因部門習慣性稱謂,我管這位同事叫田哥。我的入職,讓辦公室空出來的這個風水寶地有了新的主人,于是,這株花也有了伙伴。頗有“今夕何夕,見此良人”的味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田哥接手了這花后,百般細心的呵護著它。我坐到了離花最近的位置,田哥像是料到我會對那花下手,未等我熟悉辦公室的伙伴們,田哥禮貌的過來自我介紹后開始講這花的日常“這株花不喜水,平時不用怎么澆水,如果你看到這花有點干,想澆水,你就澆幾滴就好,不要澆多。同事們看到花干,都主動給它澆水,但它不喜水,好幾次差點就把它淹死了。每次有同事過來,我都會囑咐她不要澆水。”田哥的一番話,我明白了對這花,我只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在我入職后的好長一段時間,每次我看到右手邊窗臺上日漸衰敗的花,都忍不住想要給那花澆上幾滴水。但想起田哥的囑咐,我也就放棄了給它澆水的念頭。
直到西北院在經濟危機的風暴下,員工不斷離職。田哥也在2016年初離職了。似乎這株花也迎來了生命的轉折點。不知是因長期的缺水,還是這花接近正寢壽終,花已經開始枯萎,葉子敗落,根基動搖,從筆直的姿態變為微癱瘓。
掰著手指頭細算,我剛從前一家公司辭職重回設計院四個月,剛走過一段沒經濟收入,身心俱累的低谷時期,剛走過了生命的一段小坎,經歷了自我放大的四面楚歌的心境后,我就想做點無用的事情。看花已至此,它的主人也已經不在辦公室了。我帶有點心機,我想要讓這花在生命最后一天還有人給它澆水。于是我自封自己為花的主人,開始照顧這花日常。
不久后,我們搬辦公室。我把這株花帶上了。因為平時也會在微信訂閱號上讀一些文章,正好那個時候讀了一篇文章,文章的大意大概是“即使一顆花快死了,只要天天照顧它,花感受到了愛,花是會活過來的”。我半信半疑,反正我已決定在這花生命的最后一天我依然給它澆水。那就試著照顧這花到它生命最后一刻。我把它帶到新辦公室后,花在我的辦公桌上繼續敗落。死花當活花養了,我也不用田哥的那一套養花模式了,我把花放到衛生間能夠曬到太陽的位置,每天給它澆水,每天去看看它。大約一年,這株花慢慢的活了過來,葉子一天比一天綠蔥。
這一天它花開了。
我從未想過這花會活過來,我只是帶著最初的心機,想要做個有人情味的人,讓這花善終。而這花給了我意外的驚喜,講真,見到花開這一天,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因為我救活了它,我堅持做了一件事情一年多,在碎在身后的時光里做了一件感動了自己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