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朗讀者》是德國作家施林克的暢銷書。卡夫卡說:“書必須是鑿破我們心中冰封的海洋的一把斧子。”這本書就是這樣。作家曹文軒一直在向他的學生與朋友大力推薦這本書。由這本書改編的同名電影獲得了奧斯卡獎。
這部小說好在哪里?為什么引起那么多人的關注?
1.
簡單地說這本小說講述了一個姐弟戀的故事。15歲的米夏愛上了37歲的漢娜。米夏是一個初三的學生,因為生病嘔吐,被漢娜發(fā)現。在漢娜的幫助下,米夏洗干凈臉,得到安慰,被送回家。米夏病好后帶著鮮花去漢娜家表達謝意。熨燙衣服的漢娜有一種成熟的美讓米夏著迷。尤其是正在穿絲襪的漢娜讓米夏神魂顛倒。漢娜看到了米夏癡癡望的眼神。米夏害羞地逃跑了。米夏竭力不想漢娜,還是沒有抵擋得了漢娜的魅力,又去漢娜家了。漢娜讓米夏幫她把兩簍炭提上樓。米夏手忙腳亂,弄到了煤山、炭堆,滿頭滿臉、衣服上都是黑灰。漢娜給米夏放水洗澡。漢娜抵擋不住米夏對她的愛,和米夏在一起了。他們只知道他們互相需要,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直到一個星期后,他們才知道彼此的名字,除此之外仍然什么都不了解。
漢娜喜歡聽米夏朗讀小說或劇本。他們每一次見面的時候,漢娜都會要求米夏朗讀一段文字給她聽。在漢娜的督促和鼓勵下,缺乏自信的米夏發(fā)奮圖強學習,補上了把生病期間落下的功課,順利升學。認識漢娜后,米夏性格變得開朗自信堅強。如果不是漢娜喜歡聽米夏朗讀文字,米夏不會記得那么多經典片段。漢娜使米夏從一個柔弱的小男孩成長為一個樂觀自信的人。漢娜使米夏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有趣。
然而,米夏畢竟是個15歲的孩子,很貪玩。當米夏有了新的伙伴后,對漢娜的情感不再那么強烈了。尤其是當米夏在游泳池看見漢娜時裝作沒有看見她,傷了漢娜的心。漢娜不告而別。
8年后,米夏在審判漢娜的法庭上看見了漢娜。米夏沒有和漢娜說一句話,也沒有為她辯白。他假裝不認識她。他他明明知道怎樣替漢娜辯護,卻沒有幫她說一句話,眼睜睜地看一群人把罪責推到漢娜身上,看著漢娜一個人面對所有的指責,背負所有的罪責。他眼睜睜地看著漢娜為了維護可憐的自尊,不想讓人知道她是文盲,承認了別人強加給她的罪行,被判了無期徒刑。
過了幾年,米夏和妻子離婚,陷入失眠狀態(tài)。他在朗讀小說的時候,想到漢娜,就給漢娜朗讀他喜歡的作品和他自己創(chuàng)作的作品,并錄音保存。他把錄音機和磁帶打包借給漢娜。米夏除了給漢娜郵寄他朗讀的文學作品內容,從未給漢娜寫過一封信,也幾乎沒有見過她。漢娜在米夏寄給她朗讀的磁帶四年后學會了讀書、寫字。漢娜服刑18年后,在出獄的前一個星期,米夏見了漢娜一面。漢娜見到態(tài)度冷淡的米夏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死了心。
她對米夏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小家伙,好好的!”
漢娜在出獄的前一天上吊自殺了。
2.
漢娜為什么自殺?她熬了那么多年,終于刑滿釋放了,為什么不想活了?
或許是她害怕孤獨,害怕外面的世界。她已經習慣了監(jiān)獄里的生活。在監(jiān)獄里,至少有獄友和監(jiān)獄長,有人需要她,有她可以做的事情。出獄之后,除了米夏,她沒有一個親戚朋友。她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
或許是因為她讀了很多關于她以前工作過的地方的資料,知道她曾經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她無法原諒自己。
或許是因為她無法面對米夏,失去了愛的能力和重新面對生活挑戰(zhàn)的勇氣。
就像是三毛萬念俱灰一樣,漢娜選擇了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她累了,她需要休息。世間所有的一切和她再無任何關系。世間的一切對她不再重要。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那個她曾經愛過的小家伙長大了,不再需要她了。這個世界沒有人需要她了。這個世界不再有人讓她信任了。
曾經的米夏很愛漢娜,如癡如狂。曾經的米夏離不開漢娜。沒有漢娜,他活不下去。只要是漢娜讓他做的事情,他都會去做。即便是漢娜用鞭子抽他,他也不生氣。他依然粘著漢娜。
至始至終,漢娜沒有主動找過米夏,甚至在她最孤立無助的時候,她也沒有向米夏求助。米夏愛她的時候,粘著她。不愛她的時候,態(tài)度冷淡。即便是給她朗讀文學作品,只是讀書名、作者和作品內容,沒有對她說任何一句關心她的話。漢娜通過不斷地聽和比對米夏朗讀的作品歷盡千辛萬苦學會了讀書、寫字,給米夏寫信,卻一次也沒有收到米夏的回信。漢娜自暴自棄了,暴飲暴食,不愛洗澡,身材變得臃腫笨重,身上有了味兒。
漢娜在米夏最脆弱的時候給了米夏最熱烈的愛,使米夏從一個柔弱、缺乏自信的小男孩成長為一個樂觀自信的人。而米夏卻在漢娜最孤立無援的時候對她冷若冰霜。
作為一個朗讀者,米夏至始至終都是為自己而朗讀。他和漢娜剛認識的時候,是為了討好漢娜,給漢娜朗讀文學作品。漢娜入獄后,他并不是為了幫助漢娜重新開始朗讀文學作品,而是因為他離婚了,失眠了,他通過朗讀文學作品重獲平靜。他之所以給漢娜寄他朗讀的磁帶,是因為漢娜是他最好的聽眾。只要是他朗誦的內容,漢娜都會視若珍寶。
在漢娜快要出獄的時候,即使米夏給漢娜找工作、住的地方、準備衣服和食品,那也是監(jiān)獄長拜托給他的事情。米夏不是真心想幫助漢娜。他把漢娜當作他的負擔,對漢娜不再有一點點柔情。
如果米夏對漢娜有一點點的關心,哪怕是一點點的柔情,或許漢娜不會死。
3.
漢娜在出獄之前,房間里貼滿了她摘抄的句子。她那樣熱愛閱讀、生活,怎么會突然就放棄生命了呢?
如果米夏一直沒有出現,或許她會一直活下去。
曾經,在她36歲之前,她的腹部有過一道很深的疤痕,她受過很重的傷,她活下來了。在戰(zhàn)爭中,歷經磨難,她活下來了。她是一個文盲,克服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各種困難活下來了。她被世界上所有的人遺棄,被判處終身監(jiān)禁,她活下來了。她遵守各項規(guī)章制度,努力學習。她已經熬了那么多年,為什么熬不下去了?
是因為見到米夏后的絕望嗎?那個曾經愛她如生命的人都可以視她如敝履,還有誰值得信任呢?
只愿人生如初見。那個時候,他們誰也不了解誰。他是那個視她如生命的小家伙,每天都會粘著她,給她讀她喜歡的文字。她是那個成熟、穩(wěn)重、美麗、有風韻、身上氣味很好聞的愛人,讓他忘記憂傷,讓他快樂。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們相愛了。
可是若干年后,他們因為了解而漸行漸遠,直至再也無法相見。
只愿人生如初見,那個時候一切都很美好。那個時候,沒有任何偏見、背叛、傷害。那個時候,滿心歡喜,一剎那就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