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虔州刺史盧光稠疾病,想要把刺史位置傳給譚全播,譚全播不接受。盧光稠去世,他的兒子、韶州刺史盧延昌來奔喪,譚全播立他為刺史,事奉他。南吳遣使拜盧延昌為虔州刺史,盧延昌接受,又通過楚王馬殷秘密上表于梁,說:“我接受淮南官職,是緩兵之計而已,必定為朝廷經略江西。”十二月十日,朝廷任命盧延昌為鎮南留后。盧延昌表奏他的部將廖爽為韶州刺史,廖爽,是贛州人。
南吳淮南節度判官嚴可求建議設制置使于新淦縣,派兵戍防,以準備攻打虔州。每次換防,都暗中增兵,虔州人沒有察覺。
31、
32、
蜀主任命御史中丞周庠、戶部侍郎判度支庾傳素兼任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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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卿李燕等刊定《梁律令格式》,十二月十七日,頒布施行。
34、
十二月二十一日,后梁北伐統帥王景仁等進軍柏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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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蜀大赦,改明年年號為永平。
36、
趙王王镕再次告急于晉,晉王李存勖任命蕃漢副總管李存審守晉陽,自己率軍從贊皇東下,王處直遣將將兵五千人跟從。
十二月二十五日,晉王抵達趙州,與周德威會師,俘虜后梁出城砍柴割草的士兵二百人,問他們:“當初從洛陽出發,梁主有何號令?”回答:“梁主告誡上將說:‘鎮州(王镕)反覆無常,終為子孫之患。如今將精兵全部交付給你,鎮州就算是銅墻鐵壁,你也一定要為我攻取。’”晉王命令把俘虜押送到趙國。
十二月二十六日,晉王進軍,距柏鄉三十里,派周德威等以胡騎迫近梁營挑戰,梁兵不出。十二月二十七日,晉軍繼續挺進,距柏鄉五里,扎營于野河北岸,又派胡騎迫近梁營馳射,并且詬罵。梁將韓勍等率步騎兵三萬人,分三道追擊,鎧甲上都被著綢緞,鏤金鑲銀,光彩炫耀,晉人望之奪氣。周德威對李存璋說:“梁人志不在戰,只是炫耀兵威罷了。不挫一挫他的銳氣,我軍士氣就振作不起來。”于是向大家宣告說:“這是汴州天武軍,不過是一些屠戶酒販小買賣人而已,衣服鎧甲雖然鮮麗,十個當不了你們一個。擒獲一人,足以自富,這是奇貨,不能放他們跑了。”周德威親自率精騎兵一千余人擊其兩端,左馳右突,殺進殺出出入四次,俘獲一百余人,且戰且退,距野河而止。梁兵也撤退。
周德威對晉王說:“賊軍聲勢很大,應當按兵不動,等他們氣衰。”晉王說:“我們孤軍遠來,救人之急,三鎮聯軍,不過是烏合之眾,利于速戰,你卻想按兵持重,為何?”周德威說:“義武、成德士兵,長于守城,短于野戰。況且我們所仗恃的是騎兵,利于平原廣野,可以馳突。如今壓近賊軍營壘,騎兵無法施展。而且寡不敵眾,讓他們知道了我軍虛實,就危險了。”晉王不悅,退臥帳中,諸將都不敢說話。
周德威前往見張承業說:“大王驟然取勝,因而輕敵,不自量力而一心想要速戰。如今離賊營只在咫尺之間,就隔一條河而已。他們如果造橋以發動攻擊,我軍就要全軍覆沒。不如退駐高邑,引誘賊軍離開軍營,他出動,我們就退回城池;他撤退,我們就出城追擊,另外派出輕騎搶掠他們的交通線,不過一月,必定將他們擊破。”張承業進入大帳,掀開簾子,推推李存勖說:“現在豈是大王安寢時!周德威老將知兵,他的話不能忽視。”李存勖一躍而起,說:“我正在考慮。”當時梁兵閉壘不出,有投降過來的人,詰問他,說:“王景仁正在多造浮橋。”李存勖對周德威說:“果如公言。”當天,拔營,退保高邑。
華杉曰:
這一段,涉及《孫子兵法》十三篇的兩篇:《軍爭》和《虛實》。
軍爭,就是“治氣”,把敵軍的士氣治下去,把我軍的士氣治上來。“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是故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梁兵鮮衣怒馬,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周德威就先打一個小勝仗,煞對方威風,長我軍士氣。
退守高邑,則是虛實篇的應用,“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后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梁軍在營壘之中,過河就能攻擊,這就是梁軍為實,晉軍為虛。晉軍退守高邑,等梁軍出營進入曠野,則梁軍為虛,晉軍為實。善戰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引敵人過來,不到敵人那兒去,只打主場,不打客場。
37、
辰州蠻酋宋鄴,溆州蠻酋潘金盛,仗恃其居于深山,地勢險要,數次侵擾楚邊。至此,宋鄴入寇湘鄉,潘金盛入寇武岡,楚王馬殷派昭州刺史呂師周率衡山兵五千人討伐。
38、
寧遠節度使龐巨昭、高州防御使劉昌魯,都是唐朝任命的官員。黃巢入寇嶺南時,龐巨昭為容管觀察使,劉昌魯為高州刺史,率群蠻據險以拒戰,黃巢軍不敢入境。唐朝嘉獎他們的功勞,設置寧遠軍于容州,以龐巨昭為節度使,以劉昌魯為高州防御使。后來,劉隱占據嶺南,二州不從;劉隱派弟弟劉巖攻高州,被劉昌魯打得大敗,又攻容州,也未能攻克。劉昌魯自度終究竟不是劉隱敵手,本年,寫信請求歸降南楚。楚王馬殷大喜,派橫州刺史姚彥章將兵迎接。劉彥章抵達容州,裨將莫彥昭對龐巨昭說:“湖南兵遠來疲乏,我們應該先運走糧草物資,棄城,潛于山谷以等待他們。他們必定入城,我以全軍掩襲,他外無援兵,可以一戰而擒。”龐巨昭說:“馬氏方興,就算今天勝了他,以后又怎么辦!不如準備牛酒迎接。”莫彥昭不從,龐巨昭殺了他,舉州迎降。姚彥章進至高州,以兵援送龐巨昭、劉昌魯家族及士卒一千余人回長沙。楚王馬殷任命姚彥章為知容州事,任命劉昌魯為永順節度副使。劉昌魯,是鄴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