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六年后的今天,迷糊的傾城小姐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悶騷的處女男果凍先生的“指引”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這條雙人軌道上。高一的時光,炙熱而明亮,軍訓的第一天,太陽穿過稀疏的樹葉照在臉頰上,十分刺眼。永遠沒睡飽的傾城小姐正在被無聊的踏步、立定折磨得昏昏沉沉。這時,教官大聲叫了兩個同學的名字,讓他們出列單獨練習齊步走,本來這也不關傾城小姐的事兒,但是周圍同學的憋笑聲和小聲議論的聲音還是將傾城的好奇心勾起來了。眼光隨便一瞟,在隊伍之外的兩個身影始終沒辦法配合一致,不是同手同腳,就是跟不上口令,十分鐘后,教官無奈地放這兩位仁兄回了隊列,帶著挫敗的嘆息聲,只求接下的軍訓能勉強改善一點。而這兩個冤大頭中,有一個就是果凍先生。 ?接下來的一年時光,漫長而短暫。努力的傾城小姐的成績逐步由年級的200多名穩定在了年級30名左右,也交了幾個固定的好友。和果凍先生維持著不咸不淡的同學關系,會在課間操集合,擦肩而過的瞬間,回頭相視一笑,不知名的情緒在陽光里發酵;也會在果凍先生室友起哄,傳兩個人緋聞的時候面紅耳赤地竭力澄清。其實,傾城小姐自己也都不清楚到底果凍先生是個怎樣的人。有時在雨天見到他,一個人走在灰沉沉的夜幕下,因為不愛打傘,落下的雨滴順著衣服的邊緣,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好像一個獨自行走在荒野上的掉隊的人,這份孤獨的感覺穿透黑夜,讓傾城小姐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有時,在籃球場上見到他,總是默默地不說話,有時是和同學一起打球,他球技不是最出彩的那一個,但是表情也難得的始終如一,進球時不張揚,沒頭巾時也不消沉,但是更多的時候,是一個人站在籃球場的邊緣,看同學打球,也不附和周圍人的點評的議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然后在夕陽的余暉中抱著幾本書走開,只留下一串斜斜的身影。
其實,這并不是傾城小姐第一次注意到果凍先生,在踏進1班教室的第一天,傾城小姐就和自己的閨蜜坐在果凍先生和他基友的前面,還互相交換了姓名。在軍訓的最后一天,果凍先生和另外一位班級“名人”混在人群中,一根筋地跟著全班同學的步伐,總算在死了無數個腦細胞后有驚無險地度過了考核,順利成為了一名高中生。想到這里,傾城小姐的嘴角的弧度有點微微上揚,好像粉紅的櫻花開在富士山下。第二天排座位,全班順序都是完全打亂的,在女漢子傾城小姐把剛發的新書一股腦兒地搬到新座位之后,才發現隔壁坐的竟然是果凍先生,頓時,屬于17歲獨有的年輕心臟,這一刻,在胸腔內,跳得格外的清晰,噗通,噗通。
曾經有兩個人共同的朋友問過傾城,她覺得果凍好像對傾城和別的女生都不一樣,比如會在傾城因為感冒不能來上課的那天目光不停地向傾城的座位上瞟,下課后還會假裝不經意地打聽傾城小姐什么時候才能病好,返校上課;果凍先生也會因為傾城小姐的隨口一句"我想吃冰淇淋",就在短暫的十分鐘下課時間內,從五樓教室飛奔跑下去買一個冰淇淋,然后在烈陽底下護著快融化的冰淇淋跑上樓,遞給傾城小姐,卻一句話不說,就默默地走開了.傾城小姐聽說這樣的細節不是一個兩個了,表面上什么都沒說,但是眼睛里和心里卻好像有什么亮晶晶地不知名的東西在發著光。
后來,文理分科,傾城小姐其實文理科排名差不多,而果凍先生則因為英語這個老大難,毅然且無奈地選擇了理科,而傾城小姐聽從了作為化學老師的班主任的建議,選擇了優勢相對明顯的文科,從此,傾城和果凍隔了三層樓的距離。高二一年,三層樓的距離,好像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有時候 在那個年紀,基本上每個文科班里都會出現一個痞痞的,成績不好,歌卻唱得好,笑起來壞壞的男生,不巧的是,傾城小姐就陷了進去,而這個時候,果凍先生的周圍也開始有別的女生在下課時候請教他數學問題,不能再去五樓的樓道假裝找人和傾城小姐偶遇,也在周末哥們邀著一起嗨歌的KTV里面,和別的女生同唱一首林俊杰的《小酒窩》。曾經有人說過,世間所有的偶遇,都是精心安排的相逢。不知道什么原因,兩個人曾經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在越來越少的聯系中好像流星一般,劃過天際之后就逐漸黯淡了。
事情的轉折是在高三來臨之后,果凍先生的媽媽從廣州回來照顧不再寄宿的兒子,傾城小姐的心也因為高二暗戀的那個男生的拒絕有了小塊的裂痕,更加抓緊每一分鐘的時間來學習。這時,認識了兩年多的兩個人才發現,原來兩個人的家,僅僅隔了走路五分鐘的距離,于是為了躲避放學后擠爆頭的公交車的擁擠,不知那天是誰先開口,兩個人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一起回家。開始是純粹拼的士,一人坐一邊,望著窗外迅速倒退的風景,各自想著自己的小心事;后來也會偶爾一起散步回家,在星月下暢聊,但是一般都只有愛說話的傾城小姐的聲音,回應著迎面而來的晚風,有時聊到好玩的事兒,會不顧形象地大笑,有時,會抱怨今天考試又因為粗心做錯了幾分。神經大條的傾城小姐和總是安靜傾聽的果凍先生就這樣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夜晚,走過一片又一片星空。都是不到20歲的年紀,卻好像已經走過了漫長的一生。
早戀,一直都是一個敏感的詞匯,更別說在高三這個特殊的時間段。在回家的這一年時間里,果凍和傾城的班主任不止一次地找兩個人談過話,作為每天晚上一起回家的小伙伴,要說沒點兒什么,估計只有四歲的娃娃才會信了。可是,傾城心里卻很清楚,信誓旦旦地說只是朋友關系,讓父母和老師寬心,自己知道自己在關鍵的階段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然而,不愧是經常因為記憶混亂而被嘲笑的對象,這份對友情的信心,在高三畢業后的那個暑假,開始了化學反映,有一種叫做愛情的化學物質攪亂了傾城小姐心中的一池清水。
起因很簡單,也很復雜。直接導致果凍先生不再像以前一樣沉默的導火索就是——有男生向傾城表白了,還展開了瘋狂的攻勢,玫瑰花,娃娃,深夜唱生日歌等等。而對愛情還處于無知狀態的傾城小姐懵了,把被自己不喜歡的男生追求的苦惱和往常一樣,全都倒給果凍先生聽,也撥動了果凍先生心底那根常年靜止的弦。于是,在一次回家的路上,果凍先生鼓足了勇氣,和傾城小姐表白了。其實,在果凍先生連著送了一年的干腌、不要香蔥和香菜、要煮爛一點的牛肉米面到五樓的教室時,傾城小姐就有點預感了。但是在聽到“我喜歡你“四個字的一瞬間,一向自詡淡定的傾城,卻仍然不知所措,帶著心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點點竊喜和如釋重負。
友情和愛情其實不存在明確的界限,這點,是傾城一直以來都忽略的地方。所以在高考出來成績后,傾城在經歷了很多晚上的失眠之后,發短信給果凍先生說,自己一直都把他當作朋友,不確定自己是習慣這個朋友還是喜歡上作為果凍的他,再加上不接受異地戀這個條件,也就是婉拒了果凍先生的告白。。。在兩個人都心事重重的暑假過后,大學生活來臨了。
大學生活,逐漸揭開了神秘的面紗。而第一次體會異地求學和集體生活的傾城小姐,卻覺得很不適應了。在夜色的路燈下,在看到抹茶冰淇淋時,在面對枯燥的高數時,無數個和果凍先生一起度過的瞬間,像年久失修的水龍頭一樣傾瀉而出,擠滿了傾城小姐的心。無論何時何地,總能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時光,黃色路燈下,我們互訴心事;在夏日的午后,我們分著吃一個抹茶味冰淇淋;在面對數學難題時,你會耐心給我講解,明亮的教室燈光映出兩個人的身影。。。。我們以友情的名義,做著愛情的練習題。
于是,傾城小姐決定給果凍先生一個機會,于是,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傾城閉著眼睛,掩蓋住心底的不安和羞澀,問果凍:“你之前說過的喜歡我,還算數嗎?如果算的話,我愿意給我們倆一個機會,從朋友到情人。。。”電話線的那一端,有數秒的遲疑,就在傾城打算遺憾地掛點電話的那一瞬間,果凍結巴地說道:“好!好!好!當然算數!”回應像個二愣子一樣的果凍先生的是傾城的“噗哧”的笑聲和手心里的汗。于是,友情的花開始慢慢加入了愛情的色彩,盛開在兩個城市的上空。據果凍先生說,在傾城小姐那通電話的前一個晚上,剛有一個妹子給果凍表白,大長腿,白皮膚,長睫毛。也據說,果凍在接到電話的當晚,沖著樓道里大聲地叫道“哥有女朋友啦!”,還對著寢室衛生間里面的鏡子唱了一晚上的情歌。。。。。。
故事講到這兒,不得不鄙視一下兩個都沒談過戀愛的人在戀愛這種東西剛開始的時候的蠢笨,第一次以男女朋友身份逛街,果凍不敢牽傾城的手;在晚上躲在被窩里打電話時,傾城一直等果凍的“我想你”三個字等得到吐血;在第一次來傾城宿舍樓下時,果凍在凌晨坐著的士繞了無數條街道想買一束鮮花,結果被傾城告知校門口的街道上有幾家很不錯的花店。。。傾城的邏輯在談戀愛時無數次被證明和別的女生不一樣,比如特女漢子,不喜歡黏人,一個月見一次面,還總拉著果凍花一多半的時間在圖書館和自習室;不知道男生天生的占有欲強,仍然和別的異性保持著哥們兒關系,吃飯看電影時有發生;不知道哄人;不知道示弱,脾氣上來了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完了還得果凍反過來哄。。。反正兩個人吵架的末尾都是以老實巴交的處女座果凍向風馳電掣無厘頭的雙子傾城致以最誠摯的歉意而告終。
傾城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遇見你真好”,沒錯,傾城這個唯物主義者,在愛情這點上,相信命運。命中注定,生澀的果凍要遇上熱情的傾城,從而綻放出最熱烈的火花。兩個人走過的一千多個日子,不在一個城市,不在同一片天空下,卻同時保有對對方的信任和無條件的支持。不再像初遇時那樣對對方性格一無所知,也不像朋友階段對兩個人的關系患得患失,不像大一時常常為了別的小事忽略愛情之花更需要關心和呵護,也不像大二時的感情經常莫名陷入煩惱和冷淡期,大一到大四,兩人攜手走過了生命中,青春中最美好的四年,你讀我愛看的小說,我為了你吃我從不曾嘗試的水果;你來到我的城市,我走過你讀書的教室;你在清晨為我遞上一杯溫水,我在夜幕降臨之時,在你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晚安吻。
佛說,戀人都是彼此身上缺少的那根肋骨,只有找到了真正合適的戀人,整個身體才不再感到疼痛,才是圓滿。面臨著畢業了,傾城被保送去一所很好的大學讀研究生,而果凍則為想考研去一所相對比較差的學校每天奮戰到深夜。如果考上,則一南一北,如果沒考上,果凍就要提前邁入職場了,在相距更遠的城市,半年見一次,或者兩次面。。。。
三年后的傾城在深夜的日記本上寫道“我們還很年輕,未來還有很多不確定,但是感謝你一如既往給我的勇氣和信心,讓我走近你,了解你,為因為單親家庭而痛苦,為因為無人理解而苦惱的你送去一份溫暖,屬于我的溫暖;也感謝你,給了我多次在失意時的寬慰,在寒風中的大衣,在驕傲時的勸誡。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走到最完美的終點,至少,在你考研完的最后一個月里,我不能和你說,我的父母和所有的長輩,是如何堅決地讓我們兩個分手,結束這三年多的情誼,也不能告訴你,愛動搖的沒有安全感的我對未來的異地生活感到害怕和無助。但是不管怎樣,我相信,只要一份感情曾經讓你我幸福,我們因為這段時光而成長,而快樂,就不辜負這大好時光。”
這并不是意味著傾城已經放棄了這段珍貴的感情,只是從側面表示了在面對現實的考驗時,愛情的脆弱和糾結,堅強與韌性。
不管怎么樣,學生時代的愛情,總是如此的美好和令人忘懷。不知未來傾城和果凍會有怎樣的故事,是微笑著或是沉默著,但惟愿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沖破阻礙,追尋自己的心,找到真正的另一半,攜手共度這艱難的人生。
雙人軌道一直在向前延展著
戀愛中的我們,異地戀的我們
曾許諾,要一直走到最后
在繁花落盡時
在冬雪飄至日
我們攜手躺在炕上
微笑著
互道一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