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辭——無縣志

那是一副怎樣的畫面,有山是崎嶇的,有水是曲折的,有云是沉重的,有霧是密集的,有光是暗淡的,有風是間斷的,有路是陡峭的,有人是哀傷的。

山叫無頭山,水叫無尾水,此地無縣,常年云霧籠罩,密不透風,光線都難照射進來,四面無路,唯有跋山涉水,披荊斬棘,才可來到此地。

這里的人,有種貼近這自然環境的情緒,那便是憂郁哀傷,常是如此,不懂喜悅,不通情義。

從小,獨自一人在家,無書可讀,無技能學,無心追求,如不踏出閨門一步的女子,卻無秀氣,只有頹廢。

少時,或可看看父母外出,再到回來;或能說說兄弟姐妹,講講親人朋友。

青年,談論婚配,無需談情說愛,風花雪月,自有族中長輩們去操心,只待度過相安無事期間,便可攜手另一族中女子步入門中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福壽安康!

二拜高堂,孝義仁德!

夫妻對拜,子孫滿堂!

一夜熱鬧,女方娘家特地遣人指導新婚男女行那羞人房事,都使人不知所措,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壯年,各自入一種行業,不管是,打鐵、砍柴、狩獵、捕魚,都將是最基本且終生的事業。

中年,作為一個行業的資深人士,將把孩子撫養長大,賺錢滿足一個大家庭的所有開支花銷。

老年,如被遺棄,需要獨自忍受孤獨,沒有伴侶相隨左右,沒有子女臥于膝下。

臨終,將要面臨選擇,似拋尸一般的被噬于荒郊野外,被食于流水堤岸,或者購一堆柴與自己同化成灰,隨風而去。

去世,無墳無碑,毫無記載,不探望,不傷感,不懷念,就連一尊小小的靈位牌,也不曾有過。

這里,人們的一生幾乎一個模子所刻一般,一切順利,一切都好,卻淡漠平常,無欲無求,無悲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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