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黃瓜

人的記性這東西真得說不清楚,有的該記的卻偏記不住,像大風刮過一樣,隨風而逝,不留一點痕跡;有的不該記的卻像大浪淘沙一樣,深深地刻在腦子里,歷久彌新,怎么忘也忘不掉。

小時候,記得我的家就住在村莊的西南頭,在家的南面和西面各有一條清清的小河。后來宅基地重新劃分后,我家就搬到河的西面了。搬家后,我就6歲了,開始上小學了。姐姐比我大三歲,上三年級。學校離我們家不遠,大約有2里路,隔著一大片田野就能從家里看到。那時候上下學都是成群結隊,不需要家長接送。

記得一年級下學期,有一次放學時,恰好只有我和姐姐走在田間小路上,周圍空無一人,只有風輕輕地吹著,太陽暖暖地照著大地,路邊菜園里的開著小黃花的小黃瓜鮮脆欲滴,讓人看得垂涎欲滴,姐姐突然停下腳,悄悄對我說:等我一會,我去摘根黃瓜吃。話沒說完,她就往菜地跑去,只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路邊,不知所措。就在姐姐剛彎腰準備扭下黃瓜時,突然不遠處的莊內一陣喊聲傳來:有人偷黃瓜了!邊喊邊向菜地這邊跑來,姐姐一聽到喊聲,拔腿就跑遠了,只剩下我一個人,被人抓了個正著,那人看我沒有摘,也沒為難我,就放我走了。姐姐摘沒摘到黃瓜,我不記得了;回家挨家長批有沒有,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此后好長時間,無論我走到哪,都好象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就是她偷人家黃瓜,聽說她還有一個姐讀三年級。姐姐愛美,后來拿了同學漂亮的發(fā)卡,又有人在我背后小聲議論:就是她偷人家黃瓜,聽說她姐還拿人家的發(fā)卡。后來三年級時,我和姐姐就隨父親轉到縣城去了。從家通往縣城的大路就在學校的后面,那也是那時農(nóng)村里的一條主干道。有一次暑假,我和家人步行返回縣城時,走在熟悉的鄉(xiāng)間大路上,突然聽到后面兩個小女生在悄悄地說:那不是某某嗎,聽說她轉到縣城上學去了,她偷過人家黃瓜。

離開故鄉(xiāng)已二十多年了,不知故鄉(xiāng)的老堂屋可還在?堂屋東邊的河水是否依舊清澈見底?曾經(jīng)讀過的小學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可這個偷瓜賊的稱號卻永遠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底,總是時不時地縈繞在心頭!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一日是賊,終身是賊。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做了好事,人們容易忘記;可一旦做了壞事,卻成了伴隨你終生的污點,永遠難以洗刷掉。所以為人切記要謹言慎行,別給別人留下做人的把柄,給自己帶來終身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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