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單位放高溫假,我在家讀了一本王小波的《黃金時代》。起初,為書中如此露骨的描寫性愛差點驚掉下顎,后來卻越發覺得真實,或許真實的人生真的是從性開始。
在《黃金時代》的故事背景里,王二是一位北京來的知青,來到了極為荒僻的云南南部農村。同時他又是一個21歲的青年,對于未來有夢想,對現實有性饑渴。陳清揚是“山上十五隊”的隊醫,北醫大畢業的,26歲的少婦,人很漂亮。
王二和陳清揚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屬于異類。王二不招隊人喜歡,又不肯服軟,是知青里的刺頭。而陳清揚如此年輕漂亮,學歷又如此之高,卻來到了這種窮鄉僻壤,和當地人結了婚,但老公又投了監獄,因此被人叫做“破鞋”。所以,兩個人都覺得無比孤獨。陳清揚偶遇王二,覺得王二可能理解自己。而王二很年輕,滿腦子想的只有性,他一開始只想著去勾引陳清揚,和她上床。
于是,王二編造了他們之間的“偉大友誼”去哄騙陳清揚。陳清揚明知道受騙上當,但又不能抗拒王二話語里的那種關于友誼的承諾。所以明知道是假話,她也選擇相信。因為相信這話以后,她不再是孤獨一人,而是有了一個朋友。作為這種“偉大友誼”的附帶條件,陳清揚和王二上了床。但是陳清揚不認為那是愛情,而是“朋友間的互相幫助”。
在以后的歲月里,他們也無數次重溫這“偉大友誼”。但陳清揚依然清楚這只是性,跟愛無關,她并不愛眼前這個男人。用她自己的話講:“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直到王二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兩巴掌,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對她不只有性,還有更深的愛。當時,他們兩人都將要滑進山溝里,很有可能會丟掉性命,但王二并沒有放下她,自己逃命去,而是把她扛在肩上,右手死死扣住她的大腿,那一刻,她愛上了這個男人。書里說:那一刻她覺得如春藤繞樹,小鳥依人,她再也不想理會別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間把一切全部遺忘。
二十年后,陳清揚和王二重逢時,她已經離婚,女兒也已經上大二了。雖然作者并沒有明確交代女兒是誰的,但是根據文中的線索推斷,這個女兒極有可能是王二的。
陳清揚無疑是整篇小說是最完整的人物,她性愛分明、因性而愛,活得通透無比。當下,少有女性能活得像陳清楊這般通透,她們或許對性有很深的誤解。以為性是盛裝包裹下的禮物,當足夠了解時才能送出去,或許送出禮物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的了解。
張女士,如今四十多歲,小孩也已經成年,回憶起她前夫,她表示從來沒愛過。她說她記得那時和她前夫戀愛時,她以為她足夠了解了,在相戀一年后,她就和她前夫結婚了,之前沒有過婚前性行為,并很快有了小孩,起初,她還很心安理得,因愛而性,因性而產子,這很合乎邏輯,可后來她才明白這個邏輯是不通的,婚前了解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前夫極其懶惰且麻木無趣,且時常還會發脾氣打人,最終她忍無可忍,選擇離婚,小孩隨她,成為了單親家庭的一員。
性,應該是了解彼此的手段,她卻把性當做了解彼此后的必然,這樣的了解真的算了解嗎?孩子也成了這種膚淺了解下的產物,這種膚淺的了解也為以后的單親家庭埋下伏筆。
王小姐,十分漂亮,神壇女神,她前夫追了她三年,她才答應嫁給他,當年她前夫就跟個孫子一樣,卑微到灰塵里還要開出一朵花,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著王小姐,什么節日各種送花,各種暖,沒追到王小姐前,從來不會碰她。還真印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可他們結婚不到兩個月就離了,男的卻一改往日的孫子模樣。
性,不應該是博弈時手中的王牌,更不是賽跑者跑到終點時給予的獎勵。
小李和小周在一次聚會上,因雙方都喝了點酒,又因都是單身青年,所以陰差陽錯的發生了關系,之前他們并不熟,只見過幾次面,或許他們雙方都不反感對方,又都感到孤獨,后來又發生了關系。漸漸的,小李和小周都對對方心生好感,小李覺得小周體貼,小周覺得小李溫柔,雙方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并朝著結婚的方向努力。
性,對于男女雙方都應該是平等的,因性而愛闡釋了這種平等,也使彼此更加了解,所以小周他們是兩性關系中的勝利者。而因愛而性恰恰說明了這種不平等,曾經當了多少孫子,日后,一定叫你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