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丨玉龍第三國(19)

?(上一章)

全文總目錄

神秘消失的情人。

納西族世代流傳的詭異傳說。

可怖的黑衣引渡者。

徘徊在麗江的死亡詛咒

今天,我要講個關于邂逅和宿命的故事—


玉龍第三國(19)


22.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麗江醫院的病房里,蓋著白被子,手上打著吊瓶。狒狒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睡著了,電視上正播著一檔相親節目,光頭主持人問男嘉賓:“你為什么那么肯定你對未來人生的規劃一定會成功呢?”高高瘦瘦的男嘉賓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知道人類最大的武器是什么嗎?”沒等主持人說話,他便脫口而出:“是豁出去的決心!”

“晨子!你醒啦!”毒鼠強站在門口,手里拿著盒飯,神情激動。

狒狒從夢中驚醒,擦了擦口水,看見我睜開了眼睛,大笑起來:“哈哈!醒啦!你終于醒啦!”

毒鼠強朝他一瞪眼:“小聲點!晨子需要休息!”

我剛要開口說話,毒鼠強走到我身邊沖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晨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你現在腦子肯定還不清楚,你先好好休息,過兩天康復了我再告訴你。”

我頭痛得很厲害,輕輕哼了一聲,表示贊成。

恢復的時間比想象中慢得多,差不多一個星期后我才能下地走路。

半個月后,我坐在輪椅上,毒鼠強推著我在醫院的康復公園里透透風。狒狒在一旁跟著。

走到人工河邊,毒鼠強把輪椅停下,走到我面前,蹲下說:“晨子,醫生說你現在腦部康復得很好,理解能力基本上正常了,我跟狒狒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

我點點頭。

他跟狒狒對視了一眼,說:“整個事情要多不可思議有多不可思議,但卻是真實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這一切就從我去麗江找你說起吧——

在麗江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肯定哪里出了問題,你的眼神迷離,臉龐消瘦,而且意識開始不正常了。你跟我講關于惜菱的事情,我很是驚訝,因為你對惜菱的那種癡迷完全不是正常的你的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怎么也不至于思想幼稚到那種程度,為了一個只見過幾天女人廢寢忘食,最主要的是你還說不清道不明你為什么喜歡她。”

狒狒插嘴道:“更主要的是你他媽連我的名字叫什么都忘了!”

我苦笑。

毒鼠強繼續說:“在白松驛站的天臺上我勸你把精力回歸到生活上,可你卻對我發飆,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你瘋了。這么多年來,你一直是個穩重冷靜的人,雖然受到了婚姻的打擊,但也不至于對自己行為的控制力降低到這個水準。那時正當我思考要怎么辦時,樓下傳來了快遞員的聲音,這你還記得吧?”

我想了想,點點頭。

“我好心下去幫忙簽收,卻發現了一個值得懷疑的線索:那個快遞員說包裹是白松驛站老板女兒的,小姑娘經常從網上淘些東西,快遞員跟她已經熟識了,可我看了眼包裹上收件人的名字,小姑娘的居然姓宋。我很清楚記得你對我講過,老板一家三口都是納西人,但我在云南混了這么久,從來沒見過姓宋的納西人。在前臺的墻上,我看到了客棧的營業執照,發現老板姓和……也就是說,客棧的小姑娘跟老板根本不是一家人。你在他們這里住了也挺久的了,他們為什么要騙你這個?”

我佩服毒鼠強的洞察力如此敏銳,但即便他們不是親生的,也有可能是繼父女關系,再說,即便他們騙我了,也不會像他說的那樣,“不可思議”吧。

“從這一個線索開始,我就懷疑起這個客棧來。我回到天臺,一邊跟你講話,一邊觀察了下你那時不小心灑在桌上的酒。酒不重要,重要的是酒里的東西:一朵似曾相識的小花。其實從你灑酒到桌上開始,我就覺得這朵花眼熟,后來走下樓去,我特意看了看泡酒的壇子,里面泡的就有這種花,這花學名叫草烏——”

我一驚,手用力抓了下輪椅的把手。

“沒錯,就是納西人殉情時喝的毒草!”毒鼠強皺著眉頭,繼續講著,“我最初開旅行社的時候也當過帶團導游,跟游客介紹過這種植物,所以我有印象。后來我用手機查了查,客棧里的這種草烏名叫云杉坪草烏,是草烏的一種,致死性不高,但致幻性卻非常厲害。客棧的老板竟然把這種草烏放在青梅酒中,說明他一定有問題!于是,我認定了,你的異常行為和幻覺,和客棧老板密不可分!”

我倒吸一口涼氣。

“走下天臺后你先進了屋子,我說要跟客棧小妹講一下包裹的事情,實際上就是想問問她和老板的真實關系。一開始她一口咬定說老板就是他父親,我這暴脾氣一上來,抓著她的胳膊拎進一間屋,關上門惡狠狠地說,今天你不說真話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我這么一嚇唬,誰知道小妹還真吃這一招。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說她父親死得早,媽媽把她看大,很辛苦,后來她來麗江找工作,正好白松驛站招人,老板不但讓她在這工作,還說她可以把她媽媽接來一起。小姑娘當然很高興了,但老板隨后提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條件,那就是無論跟任何人說起,都要說她和她媽媽是老板的家屬。這條件雖然讓人費解,但也不算苛刻。于是小姑娘和她媽媽一起來了白松驛站,招呼客人,打掃衛生,工作并不是太忙,也有住的地方,還有工資拿,很合她們心意。

她們和客棧老板雖然住一間屋里,卻分別住兩個房間。她們住南頭,老板住北頭,據她說,老板對自己房間的私密性很在意,即便是出來幾分鐘,他也必定上鎖,而且房間的衛生都是親力親為。她在這里打工四年來從來沒到老板房間去過。根據老板的要求,她和她媽媽對客人從來是自稱跟老板是一家三口。他們三人住一個屋檐下,表面也相處和諧,任誰也不會懷疑。但是……他們萬沒想到,居然被我發現了這個隱藏秘密……”

毒鼠強一臉驕傲的笑容。從小他就是這樣,有點成績就得炫耀。我用沙啞的聲音對他說:“別臭屁了,繼續講。”

“接下來啊……就有點波詭云譎的意思了。”他喟然長嘆一聲,說,“我假裝跟你告別,然后又回到了麗江,派了幾個我旅行社新來的年輕導游住進白松驛站,暗中關注你的行動。然后動用了我和我爸的所有關系,徹查那個姓和的老板,摸清了他的一些情況:

他叫和明廷,確實是納西族人,終身未娶,十年前來到麗江,那時正是麗江古城商業化剛開始的時候,他的客棧屬于最早的一批,卻沒有選擇開在熱鬧的繁華地段,而是比較偏僻的一隅。最引起我注意的,就是四年前他客棧的服務小妹莫名失蹤了,是他報的警,警察調查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沒有結果。后來他又招了一名服務員,就是那個姓宋的小姑娘。

調查四年前的小妹失蹤案件時,我也查了近幾年麗江所有的失蹤案件,發現了其中有一件和你的情況十分相似——兩年半以前,一位四川自貢的母親來到麗江警察局,求警員幫忙尋找他的二十二歲兒子,據她講,兒子自從麗江回去后就一直自言自語說些迷話,行為也變得異常,總說要去麗江尋找神的國度,并終于在一天雨夜里奪門而出,再也沒有回來。母親百般無奈,來到了麗江尋求幫助。可是僅僅憑著她提供的這點線索,根本就是大海撈針,這個案件也就不了了之。”

聽到這里我張目結舌。

毒鼠強看見我的表情,加重了語氣說:“明白了嗎?有這種情況的并不止你一個!如果任由你繼續發展下去,最終你也會消失無蹤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與此同時,一個重要的疑點解開了——我吩咐去跟蹤你的導游看見你從酒吧喝多后出來后搖搖晃晃扎進小巷,他躲在黑暗處盯著你,看到了你跟‘黑衣人’的交流。”

我緊緊攥住雙拳。

“晨子,你絕對想不到,和你對話的根本不是黑衣人,就是客棧老板和明廷本人!”

我猛地抬頭:“不……不可能……我記得……很清楚……”

“你聽說過催眠術嗎?”毒鼠強再次蹲下來,我的視線也隨著降低,“那個老板可是個催眠術的大師。你想想,你遇見黑衣人的時候意識都是不清醒的對不對?都是在喝醉后或者很困乏的時候?

我回憶了一下,確實是這樣的。

“人在精神力薄弱的時候最容易被催眠,再加上草烏的致幻性讓催眠效果更加強勁。他暗示你忘掉他真實的樣子,并在你潛意識里塑造了一個浮空遁地的黑衣人的形象。”

原來,這就是黑衣引渡者的真相……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著急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狒狒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別慌,先聽毒鼠強講,接下來就是整個事件里最有奇幻色彩的部分了——”

毒鼠強點點頭,說:“我一邊派人跟著你,保證你在我們視線內的安全,另一邊跟狒狒通了電話,他一聽說是這個情況趕緊坐飛機過來了,我們見面后在一起討論了下,得出的結論是:和明廷如此大費周章,無非就是想讓你相信有玉龍第三國這回事,至于他下一步的打算,我們還無從得知。既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也就解不開謎底,所以我們就商量自導自演了一出戲,‘幫助’和明廷讓你相信玉龍第三國真的存在。”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狒狒那通神秘的電話,還有那個叫小雅的女孩都是你們安排的?”

“不,你說對了一半。”狒狒解釋道,“我的電話確實是故意為之,但小雅卻是自己找上你的,她講的故事也是真實的,這點十分出乎我們意料。”

毒鼠強蹲得累了,干脆坐在了草地上,說:“來,讓我們回到揭開謎底的程序上來——狒狒的那通電話再加上那個小姑娘的陰差陽錯的講述,讓你打心底相信了玉龍第三國。當天晚上,你回到房間后,和明廷又開始對你進行催眠,由于我讓人在你房間偷裝了攝像頭,所以他對你催眠的全過程我都知道——”

“等等,你什么時候裝的攝像頭?”我問。

“就在那天下午你跟那個小姑娘在咖啡店聊天時裝上的。不但如此,和明廷在你房間對你催眠時我在他的房間也裝上了。”

“哦?”我對毒鼠強的慎密布局簡直刮目相看了。

“我派了不下十人在客棧里假裝住客,實際上在暗中觀察你與和明廷。那天晚上和明廷剛一進到你屋子里我的人就偷偷用萬能鑰匙打開了他房間的門,迅速裝上了偷拍攝像頭。但我們沒想到的是,他的反偵查手段也高明得很,看出了有人進過他的屋子,所幸的是他并沒有發現我們攝像頭的位置。即便如此,警覺性極高的和明廷也還是暫時停止了他的計劃,這就是為什么你連續五天都沒有見到黑衣人的原因。并且,他開始以各種名義拒客,清空了客棧里除你之外的所有住客。”

聽到這里,我感覺圍繞著我心頭的迷霧一點點消散開了。

“這五天里,對和明廷的調查又有了進展。我們通過關系查閱到了一些老檔案,知道了和明廷的父親在建國前跟一個邪教組織有關系,但建國初期打擊邪教的力度很大,那個邪教也一樣難逃覆滅的命運,至于這個邪教的具體情況,由于檔案太久遠,當時負責記錄的人也大多已離世,所以我們無法得到更詳盡的細節了。

關于和明廷本人,根據白松驛站同一街巷的鄰居說,他為人禮貌和善,深居簡出,偶爾會從外面帶一背包的東西回來,但沒人知道帶回來的是什么。總之這個人身上疑點太多了,我們已經肯定他對你有不軌的企圖,但仍然不知道他具體要用的手段和最終目的。”

毒鼠強咽了口唾沫,“直到裝上攝像頭的第五天后,他終于按耐不住了……那天你一整天都處于精神迷離的狀態中,大約下午五點十分,你回到白松驛站后,和明廷開始對你進行催眠,你的行走變得及其緩慢,而且表情異常痛苦……”

原來那時,我經歷的第一國和第二國都只是幻覺而已……

“后來你進到了和明廷的房間里,我們通過攝像頭看到,他打開了位于床板下的一個密道,并指引著你一點點下了進去。過去了十分鐘后,我和狒狒終于忍不住了,我們向白松驛站跑去,撞開了他房間的門,下去密道后,我們兩個都震驚了……”

說到這里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我看到了他們額頭上都掛著盈盈的汗珠。


(未完待續)

全文總目錄


===================================

巫言亂語丨故事集

這些天馬行空,光怪陸離的故事,究竟是充斥著悲憫的沼澤?輕聲耳語的惡魔?纏繞畸愛的荊棘?還是回響于末路的葬曲?

翻開它,你就能離答案更近一步。

但想轉身離去,卻已無門。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