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死亡不是身體的死去。而是被徹底的遺忘。
我腦袋里對我的姥爺記憶太少了。很少很少。我妹妹應該更少更少。從小我妹妹去我姥爺姥姥家我老爺我奶奶家很少。我從小在我姥爺家長大。又經常往我老爺家跑去看我奶奶。所以我對他們的記憶比我妹妹弟弟和哥哥都多的多。可是再多回憶起來也只有幾個片段。小的時候我在我姥爺家住過很久。在我姨姥家住過很久。在我大姑姑家住過很久。在我小姑姑家住過很久。因為家里孩子實在太多照顧不過來。我姥爺家沒有院子。準確的說應該是有院子卻沒有墻。周圍是一圈樹枝做的籬笆。在那冬天的院子里我和我姥爺坐在一起圍著一個大大的笆斗吃爆米花。滿滿的一笆斗爆米花。我姥爺特意為我去炸的。我大把大把的抓。大口大口的吃。又笑的咯咯響。我姥爺就看著我笑。我的姥姥在屋子里準備中飯。這個畫面我一直都忘不了。這個冬天陽光下院子里和我姥爺圍著滿滿一笆斗吃爆米花的畫面。村子里有來吆喝賣氣球的。我姥爺喊下來給我買了一只。那氣球吹的很大很大。我姥爺在氣球的頭頭上給我綁了一根繩。我拉著那繩子滿院子跑。所有屋子里來來回回的跑。我玩了很久之后。想把那繩子剪掉。我找出我姥姥縫衣服的大剪刀。刀尖還沒碰到那繩子。卻把氣球扎破了。我傷心的大哭起來。我姥爺又出去給我買了一只新氣球回來。我真的只能想起來這2個記憶。就2個。唉。那時我還沒有上學。后來就被我媽媽接走去上學了。我姥爺長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身高體型長相很像現在的明星張藝興。當然是年老后的張藝興。我姥爺很慈祥很溫柔。笑起來感覺像發著光。我的媽媽和姨長的像我姥姥。我的三個舅舅像我姥爺。個個很英俊個個身高180以上。身體挺拔的像一棵白楊。我的大舅舅氣質最像我姥爺。可是他是我姥姥的單眼皮。小時候的我總以為我舅舅是個大明星。因為他長的和那個明星濮存昕一模一樣。真的。他笑起來像天上的圓月。可是他早早的被我姥姥給了她不能生育的姐姐。所以我從小把我的二舅舅喊成大舅舅。直到有一天家里突然來了一個人。我認為是濮存昕來了。我媽媽讓我們喊他大舅舅。我差點給我同學說我的大舅舅是個明星。直到好多次后有時面對二舅舅我們還是會習慣的喊成大舅舅。我的大舅舅我媽媽常說他是個苦命的人。他的老婆早早死了。他一手拉扯大4個兒子。他的4個兒子每個都長的很英俊。真的很英俊。剛開始他們4個來我家前幾次的時候我還會害羞。那時上初中。剛剛懂得了英俊帥氣這個詞。大舅舅年輕時跟著村子里的人去賣血感染了HIV。他吃藥吃了很多年。現在看還是那么健康那么精神那么英俊。有個本分的好女人現在死心踏地的跟著他。他的晚年不會孤單了。我的二舅舅五官最英俊。他的五官最接近我姥爺可是他古板嚴肅木訥沒有我姥爺溫和有光的笑。我的三舅舅體型最像我姥爺。五官也像。可是他卻是我媽媽我姨眼中最不爭氣最操心的一個。他吃喝嫖賭。可是你看到他的時候。他那明月般英俊的笑讓你不會相信他不是一個好人。前段時間他的手被燙傷。照片發在家里群里。我姨又心疼又生氣。哭著在那群里數落他。我姨其實也很操心。跟我媽媽一樣操心個整個家庭整個家族。我也很操心。所以我媽媽不想讓我像她。因為累。說實話。我們家和我姨家和我3個舅舅家所有的孩子顏值都不及我3個舅舅。但是我3個舅舅又都不及我姥爺。真的是真的。我的眼睛很好看。可是還是沒有我媽媽的好看。我媽媽的又沒有我二舅舅的好看。我姨和我媽是矮鼻子圓臉像我姥姥。我3個舅舅鼻子高挺臉型秀長。真的把我3個舅舅最精華的部分集合起來才能勉強是我姥爺的樣子。我很想把我姥爺的樣子畫出來。可是我不會畫。如果我會畫我會一點一點修改讓我姥姥讓我媽媽讓我姨讓我3個舅舅一起幫我修改直到最還原。我二舅舅的女兒是個畫畫高手。畫人物肖像已經到頂峰水平。可是她卻沒有見過自己的爺爺也是我姥爺。因為我姥爺去世的很早。在我小學時就去世了。
我的老爺很瘦。臉很長。臉上很多褶。個子跟我爸爸差不多。我老爺五官長相其實像我爸爸。但也只是五官。他一副被批斗后地主的落魄樣子。嚴肅又刻板。我總覺得梵高的自畫像里有我老爺的模樣。他很少來我們家。我去他們家也只是為了看我奶奶和問我奶奶拿好吃的。我很小的時候跟著爸爸在那個開發又尋寶被推的平原一樣的土地上去撿寶。天天被大批村民蹋來踩去又翻又撿的土地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只有我年輕的爸爸和小小的我。因為沒有人會認為再有寶藏。因為實在被翻過太多次。那時我真的很小。才剛剛上小學。那土地又很大。我拉著爸爸的手走在那土地上。感覺像走在一望無際的世界盡頭。我真的撿到了一個寶。甚至是沒走多久就迅速的撿到了一個寶。是一個土陶瓶子。我開心的拿給爸爸看。爸爸笑著夸我眼神真好。又走了一會會爸爸就帶著我回去了。因為認為不會再有寶。路過村頭我老爺開的小小的雜貨鋪爸爸帶我去看了一下她。我跟我老爺很少說話。因為我害怕他嚴肅的臉。我老爺看了看我撿的瓶子說給他吧。我看了看爸爸就真的給了他。小時候的我還沒有懂事。總想自己玩。媽媽讓我帶著妹妹我總是不肯。有一次我拒絕了帶妹妹讓她自己走回家。她追了上來。我推了她一把。妹妹哭著回了家。我還沒有走幾步遠。就看到了陰沉著臉快速走出來那時還年輕的我媽媽。我心里恐懼到極點。我媽媽要打我了。我嚇的沒命的趕緊跑。我媽媽追著我跑。我們的村子真的很小很小。一條直直的路。路2邊建著一間又一間的小平房。那時小小的我心里真的害怕到極點。我邊跑邊恐懼的大叫。眼淚來不及掉。我的媽媽竟然沒有追上我。可想我是多恐懼多用力的跑。有幾次我媽媽的手差點抓到我的衣領。那時我感覺自己要死了。我像一個真的瀕臨崩潰的小孩大叫的特別慘。就那么一條路。我從路的這頭跑到了路的那頭。前面是小小的我恐懼慌張的臉。后面是年輕好看卻怒氣沖沖我媽媽的臉。路的2邊站了很多村子里的人。他們在笑。邊拍手邊笑還對著我大叫。毛欣快跑。你媽媽要追上你嘍。每當要聽到你媽媽要追上你嘍。我就嚇的叫的更慘又跑的更快。我家在路的這頭。我老爺家在路的另一頭。我跑到我老爺家門是鎖著。我又跑到我老爺開的雜貨鋪那里。我奶奶看了看我的樣子又看了看后面追著的我媽媽。迅速的把我拉到屋里又趕緊鎖上門。我累的縮在那屋子里連喘氣都不敢大聲。終于我聽到了我媽媽的聲音。她對著屋里的我喊。毛欣你等著。我看你還能不回家。我立刻哭了。我奶奶開了門。對我說我媽媽走了。我全身的力氣順間被抽空。放聲大哭起來。奶奶很生氣。說我媽媽把我嚇成這樣。小時候對我媽媽真的有恨。可是自從我上了大學沒有手機宿舍電話又永遠不能接通我媽媽幾乎發動了全世界來找我時。我深深的感動和自責。從那時就一點恨都沒有。哭完的我被奶奶帶回了家。我在老爺家住了好幾天。奶奶給我做了好吃的。老爺邊看我吃邊批評我媽媽。講了她跟我爸爸結婚時讓他氣憤的地方。我邊哭邊吃。竟然還認真的聽完了我老爺對我媽媽深深的意見。唉。媽媽真對不起。我妹妹送來了我上學要用的小書包和課本。我不敢問她我媽媽還有沒有在生氣。我媽媽在那個小學里講課。我天天放學一溜煙的跑的飛快到我老爺家。我怕我媽媽來找我。有一天下雨。我的手工縫制的布鞋濕掉了。我老爺騎著三輪車載著我。到了侯嶺的街上給我買了一雙紅色的膠鞋。那是我第一雙膠鞋。我穿上又蹦又跳。開心壞了。我老爺又騎著三輪車載著開心的我回家了。幾天后我終于回自己家了。背著小書包的我回家前回家中以及到了家門口心里都很忐忑。可是我進了院子我媽媽看到我只是笑了說了句快來吃飯。我幾乎不敢相信。我以為迎接我的會是一頓挨打或者責罵。我媽媽給我盛了好大一碗面條。我哭了。因為感動因為內疚。我媽媽沒有讀懂我眼淚里的感動。她只是說哭啥。快吃吧。以后出去要帶著你妹妹一起。她可是你妹妹。一起玩不好么。我吃完了那整碗面條。其實我那時一直都不愛吃面條。但是那碗面條我卻覺得很好吃。我不知道 是不是因為那次我后來快速的成長快速的懂事。成了我媽媽得力的干活助手。即使不是。也肯定有關。那時的我會在爸媽地里干活的時候在家做好飯給他們送過去。會在家里看好弟弟妹妹。會喂好家里的雞鴨豬。會割草切草拌料喂好家里的牛羊驢。會洗好大盆大盆的衣服。會掃完那時認為大大的院子。會在快下雨時在廚房里抱進大抱大抱的柴火。那時我的土豆絲切的很好。切的飛快切的很細。現在的我只能切出來土豆條。還要看著刀切。有一次我在新州花苑切土豆。房東老婆看到笑了。你都是這樣切土豆啊還要看著刀。我疑惑了。那怎么切。她拿過我的刀按著那土豆。很細的土豆絲很快的刀法切出來。我呆了。真的想起了小時候也曾經那樣切過土豆的我。那時哥哥是家里的希望。是整個村子出名的學霸。是那個時候人人稱贊的別人家的孩子。我上小學他上初中。一周出來一次。我上初中他上高中。一月回來一次。我上高中他上大學。一年或者2年回來一次。我上了大學他已工作。好幾年回來一次。所以那時我是家里的老大。也很奇怪。等我妹妹長大懂事之后。我幫家里干活的能力迅速的退化了。很多時候我媽媽都對我很無耐。你出去。喊你妹妹來。所以后來蒸饅頭我媽媽只教了我妹妹。很多次我妹妹蒸饅頭的時候她也很無耐。為啥又是我蒸。你怎么那么笨。我聽了也很囧。也許干活能力決定家庭地位吧。自從我妹妹全權當起了家里干活的大姐之后。我迅速的一切都很依賴我妹妹。吃什么。玩什么。全部都會先問她。甚至她看書看電視的時候 我也要跑到她身邊一起看。一直到現在都是。她開始覺得我很煩。怎么一點沒有自主權自主感。不過也是真的。那時出去騎車到集市趕集。從來都是我媽媽讓我妹妹騎車載著我。而不是讓我騎車載著我妹妹。我和我妹妹出門從來都是我媽媽叮囑我妹妹管好我。而不是叮囑我帶好我妹妹。一直到現在。我還是找不到去老城的路。只能老實的坐公交車。可是我妹妹騎著電動三輪車載著我媽媽和小月不用任何人指導的就能準確的到達老城集市。如果我在。那我肯定也是坐在那三輪車里被她載著的人。因為我既不會騎電動車也不認識路。對于我哥。那時很少見的他真的有時候會被家人遺忘。有一次我媽媽讓我和我妹照照片。她要給我們倆辦村子里的社保。辦好后的好幾天她突然很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說怎么總感覺社保沒辦完但是又想不起來哪里沒辦完。原來把你哥給忘了。她覺得很好笑又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我和我妹妹聽了也在笑。此處 已偏題。變成我的童年了。那時小學的我有一次去了老爺的雜貨鋪。他給了我一個蘋果。又問我要了2毛錢。我拿著蘋果邊走邊啃走到了在菜園干活的媽媽面前。我媽媽問我蘋果從哪來的。我說我老爺那里。她先是笑。又問了我有沒有要錢。我說給了2毛錢。她又怒了。迅速的打了我一巴掌。我手里的蘋果打掉了。我嘴里的蘋果也還沒有嚼下去。我哭著捂著火辣辣的臉跑了。我那時不懂我媽媽為什么打我。現在我懂。因為她恨。我的媽媽那時一提起我老爺奶奶就恨。她講很多講很久。她每次講都滿臉淚。哭上很久。哭的多了還會一起罵上我的爸爸。因為我爸爸是個孝子不會頂撞老人來幫她。可是那時我不懂 。我不懂我媽媽的哭。不懂她的恨。但是我記住了我媽媽說的2件事情。一是我家蓋房子缺錢我爸爸去問我爺爺借錢,我爺爺說沒有。可是第二天我爺爺就帶著我奶奶買了一輛最好最貴的三輪車。二是我們家的驢和鄰居家的驢拴在一起。我家的驢把鄰居家的驢給踢死了。要賠很多錢。我爸爸找我爺爺借錢。我爺爺說沒有。可是過了幾天他把錢借給了其他人。我還記得那時我媽媽給全村挨家挨戶送驢肉的事情。小時候我小學以前一直住的是村子中間的土瓦房。真的是只有土。土墻的下面是一排大塊的石頭。后來在村子的盡頭我們家蓋起了新的平房。那房子我感覺蓋了很久很久。我的3個舅舅一直在搭木頭。有時候我媽媽會提起來當時蓋房子時缺根木頭。我老爺家里有閑置的木頭。我媽媽帶著我的小舅舅去我老爺家里要。我老爺不愿意給趕我小舅舅走。我小舅舅當時怒的抄了刀我老爺才讓拿走那木頭。后來初中時我的爺爺得了腦血栓。癱瘓。因為那時他的全部財產是一排已經成材的樹。很多棵。很大棵。就在我家地的另一邊。但是有一次所有割完的莊稼被人點火燒麥茬。那些樹也一起著了大大的火。我老爺騎著三輪車趕過來。看著那排樹上的大火癱倒在地。后來他活了下來。但是下身再也動不了。可是卻能罵人。胳膊還能打人。當然 他罵的只有我奶奶。有時還有我爸爸。胳膊打的只有我奶奶。因為他身邊只有我奶奶。我記得有一次我奶奶沉著臉來我家找我爸爸。捋起了袖子伸出了胳膊讓我爸爸看她胳膊上被我爺爺打出來的傷。她說我爺爺天天罵人。給他吃飯還摔碗。還會把拉的屎甩到她身上抹到所有的被子上。后來我奶奶把我爺爺綁了起來。綁在了那床上。有一次我去我老爺家。看到了火爐上烤的幾個紅薯。我叫了聲老爺。又拿起了一個紅薯。我老爺用盡了力氣喊 別拿。我嚇的把紅薯又放了下。唉。很對不起。小時候 的我實在太愛吃了。偷家里的錢去買吃的。偷鄰桌的糖。真的是一個小偷。不知道是怎么的突然轉變回來的。小學時的我。有一次在廚房看到20塊錢。我撿了起來交給了我爸爸。我爸爸說肯定是因為我知道 我哥哥看到了我才交上來的。我聽了很大聲的哭。哭了很久。有被冤枉不相信又覺得丟人的哭。那次我真的一點想留下的想法都沒有。可是那次之后我家人還是不相信我。有一次我收拾了東西想去我奶奶家陪她過年。我背起了書包走到門口時被我媽媽喊了下來。她把我書包里的東西全部都倒在地上看我有沒有偷拿家里準備過年的好吃的。全家人都在門口一起看。書包里只倒出來了書。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媽媽滿臉不好意思。爸爸說媽媽你看你倒出來干什么。哪怕拿了也就拿了。我媽媽沒有把倒出來的東西再收回去。全家人就那么又走進院子了。我一個人在門口看著地上的書哭了。我現在很后悔那時為什么那么愛吃。我現在也不想讓自己愛吃。我想改。現在已經不愛吃了。是因為沒有心去吃。初三時我老爺去世了。他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那些剩下的樹留著給我哥上學。我因為要參加中考。我媽媽都沒有讓我參加葬禮。我也沒有想去。唉。可能那時真不喜歡我老爺吧。我喜歡我奶奶。是真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我媽媽給我買了一根紅頭繩。我不舍得戴跑到我奶奶家要給我奶奶。我奶奶笑的跟花一樣。我經常往我奶奶家跑。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我奶奶。真的不是因為僅僅想吃好吃的。有一次我奶奶來我家。送來了一碗煎魚子。每次過節總會有人給她送雞送魚。她把那魚殺好魚子取出。和上雞蛋和面粉煎的又香又軟。我知道這做法是因為在我老爺過世后我陪我奶奶過了好幾個寒假過了好幾個年。我奶奶是小腳。但是個子很高。比我媽媽高。應該160以上。很瘦很單薄。但是一直很精神。她的頭發一直梳的很整齊。衣服穿的干凈清爽。我那時一直覺得我奶奶是村子里最干凈得體的老太太。長頭發時我奶奶把頭發在腦后挽成一個髻。齊耳短發時我奶奶把頭發整齊的用一個金屬圈箍起來。那時好喜歡我奶奶的金屬圈。我調皮的要回來箍在我的頭上。我圓圓的臉短短的頭發全部翹起來。我奶奶笑的合不上嘴。露出了滿嘴的假牙。我奶奶的假牙安的很早。我老爺騎著三輪車帶著她安了最好的假牙。所以我奶奶什么都能吃。小學時有一次我放學去看我奶奶。我的頭發好久沒有剪了。又好久沒有洗頭。我奶奶說我的頭發像是戴了一頂帽子。她買了一小袋洗頭膏。又燒了熱水。給我洗了頭。哈哈哈。好幸福。我奶奶很疼我。每每別人看望她給她送了好吃的。她留給我都不會給我弟弟。那時我妹妹是從來不去我奶奶家的。只有我和我弟弟2個饞嘴貓經常去。經常我弟弟空手回來。我卻有吃的。初中我爺爺去世之后。我暑假和寒假都會背著書包和衣服到我奶奶家和她一起住。第一個暑假的時候。是我奶奶給我做飯。我在她那小小的菜園里看書。第二個寒假我開始給她做飯了。我做的第一頓飯是炒白菜。我放假的第一天晚上就去了她家。沒有吃飯。我奶奶坐在灶臺前燒火。我切白菜洗白菜炒白菜。一點都不嫻熟。因為自從我妹妹懂事會干活之后。我在家里干活的能力就迅速的退化了。那道炒白菜我做出了3個人的量。又閑的要死。我奶奶卻是一直很開心的笑。因為我來陪她。那白菜我吃不完。我奶奶又早早 吃好了飯。所以剩下的全被我偷偷倒掉了。第二天我做了一頓面疙瘩。我奶奶還是在那灶臺前燒火。2個人的飯我和了一整瓢面疙瘩。我奶奶看我倒進去的時候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那面疙瘩倒進鍋里之后。整個鍋里靜止了。沒有水沸。因為看不見水了。真的靜止凝固了。因為水太少面太多了。。。。。我拿著勺子使勁攪使勁攪根本攪不動。不知道那頓面疙瘩是怎么燒熟的。我盛了一碗給我奶奶。又盛了一碗給我自己。真的是面疙瘩。不過是一整個大面疙瘩。用筷子吃感覺筷子都變了彎。我給自己盛的面疙瘩沒有吃。我偷偷倒了掉。我奶奶的那碗她倒是吃光了。我又很孝順的要再給她盛一碗。哈哈。我奶奶滿臉苦笑說不要了。第三頓飯我不記得是我燒的還是我奶奶燒的。如果是我燒的那也應該有了我奶奶的指導。其實我奶奶做飯很好吃。我小學時經常吃她做的菜饃和油卷子。還有玉米面饃饃。但是我不記得我奶奶炒的菜的味道了。那個冬天的春節。我這個能吃的人提前吃光了我爸爸給我奶奶送的餃子餡。提前包成餃子包完吃完了。奶奶指揮我從她的小菜園摘了一大把菠菜。洗好剁好。又指揮我煎好了雞蛋。切碎剁碎。包了一頓雞蛋菠菜餃子。可惜我奶奶讓我剁雞蛋時她出去抽煙了。等她抽好回來我把雞蛋剁成了渣。我理解的剁碎就是剁成渣。真的剁成了雞蛋渣。我奶奶看著那雞蛋渣嘆了口氣。我不明白她為什么嘆氣。雞蛋菠菜餃子吃完了。可是還是沒有到除夕的晚上。我奶奶又摘了菠菜。煎了雞蛋。只是那次雞蛋我奶奶自己剁的。她剁好告訴我剁成這么大才好吃。我上次剁的太碎了。我才明白我奶奶原來說的剁碎其實只是剁成小塊。果然大顆的碎雞蛋和菠菜一起包出來的餃子確實比我上次剁成渣的雞蛋包的香。包餃子把所有的油都用光了。我爸爸年前最后一次來給我奶奶送東西的時候我跟我爸爸一起回了家。我奶奶已經我是沒有油炒菜吃不了苦才走的。她有點不開心。其實我只是跟著我爸爸回家拿油去了。我拿了油還拿了一碗餃子餡再回來的時候我奶奶看到我笑的很開心。那個寒假。我給我奶奶煮了很多次稀飯。蜜棗稀飯。每次放3個蜜棗。全部撈到我奶奶碗里。炒的最多的是白菜丸子細粉。還在我奶奶的指揮下煎了魚子。所以我才說我知道我奶奶往我家送煎魚子的做法。可是我煎出來的魚子卻沒有我奶奶送的那碗香。那時我還寫了很多日記。記錄了我眼中奶奶的孤單生活。那菜園。那小屋。那煤球爐子。那時寫的很像朱自清背影的孤寂清廖。那日記 還被我爸爸在全家人面前讀過。我爸爸讀的時候拉長了聲調。讀的陰陽怪氣。其實我知道他是開心的。因為我的日記里寫的孤寂哀傷。其實是對我奶奶的心疼和關愛。那日記 我妹妹也一直記得。可是那日記本被江帶了走。也許被他扔了。唉。談了2場戀愛。凄慘的結果應該天上人間少有。那冬天的小小院子里。我和我奶奶坐在門口曬太陽。我奶奶總是根據中午的太陽照到門口的角度來看是不是到了做中飯的時候。每每總是太陽直直射到門口她才定義成中午讓我去做飯。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直到偶爾的一次中午做好飯我回自己家去取東西。從奶奶家到我家走路10來分鐘。我到家后發現竟然2點半了。家里早早就吃了中飯。我才知道我奶奶眼里的中午其實已經是下午2點。我跟我奶奶飯后在門口曬太陽。我跟她聊天。我問她的名字。她說叫張朱氏。后來她想了想又告訴我她結婚以前的名字。那名字我記在了日記本上。唉。也看不到了。我還問了我老爺的名字。我奶奶從墻上取出一只葫蘆。從葫蘆里拿出了一張身份證。是我老爺的。我老爺去世的時候沒有留照片。那張身份證應該是我老爺一生中唯一的一張照片。唉。那張身份證我應該留下的。我還問了我奶奶墻上的燈。我奶奶給我解釋了那個叫馬燈。以前我老爺夜里趕馬車的時候用的。后來的時候我把那馬燈拿回了家。我媽媽還笑我拿這干什么。我說要留起來給我以后小孩看這是我老爺的馬燈。我媽媽笑的更厲害了。她說我傻。我還拿回家一只我奶奶家的鋤頭。沒有把的鋤頭。那鋤頭還被我從家里帶到了杭州。當時在東穆塢柜子里最下層放著。現在還在大清谷的抽屜里。那個馬燈我老家屋子拆掉的時候我反復叮囑我媽媽 不要扔一定要給我拿回來。我媽媽真的給我留了起來。我媽媽其實刀子嘴豆腐心。我讓她給我留的東西她嘴上說要了干嘛但是還是全部給我保存的很好。我初中高中的語文和歷史課本讓她給我放好她真的包的牢牢的給我存起來。那時我還要看我奶奶的小腳。她真的脫了鞋解了裹腳布。那腳很怪異。我奶奶給我講了她小時候裹腳的事情。事情隔的太久遠。奶奶的腳也早就沒有疼痛感。所以她像講別人的故事一樣。只是有我這個孫女當傾聽者她臉上很開心。就因為我喜歡我奶奶。所以那時很多次我媽媽哭訴我奶奶的時候我不僅沒有安慰過我媽媽。我還會跟我媽媽吵架。我媽媽哭的更傷心還罵我是白眼狼。雖然我媽媽對我奶奶有恨。但是她還是對她挺好。冬天給我奶奶買整車的煤球一塊一塊的卸下來壘好。還給她買很多的大白菜。夏天我家菜園里種的菜每次我媽媽摘好后都會拿出來最好的一部分讓我去送給我奶奶。每次我都會問你不是恨我奶奶嗎還送菜。每次我媽媽都臉紅的笑著罵我趕緊去。我奶奶去世時我在新疆上大學。我媽媽知道我喜歡我奶奶怕我知道后著急趕回來。所以她沒有告訴我。我姨告訴了我。她受了我媽媽的囑托幫她給我打生活費時電話里順便告訴了我。那晚我祈求我奶奶來看我一眼再走。那個寒冷的新疆 宿舍所有門窗牢牢關了嚴又開著足足的暖氣。宿舍息了燈之后我沒有睡。我在等我奶奶來。我頭上刮過一陣冷風。瞬間的和迅速的冷風。我知道那肯定是我奶奶來了。
在那個年代貧窮又多子的農村是不會有幾個好婆婆的。只會有很多偉大的親媽。所以我很多次見到背著尿素大口袋的姥姥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那口袋里掏出來的是一件件大大小小的棉襖棉褲一雙雙大大小小的棉鞋。還會有吃的饅頭丸子焦葉子。那時沒有電話沒有公交。從我姥姥家到我家開小轎車要半小時。那時走路呢?背著沉沉的大口袋走路呢?那時小時候的我和媽媽弟弟妹妹坐在爸爸的架子車上,爸爸坐在車頭揚起鞭子趕著毛驢去姥姥家。我都覺得遠的像沒有盡頭。我的姥姥就那么的背著沉沉的大口袋從早上走到中午到我家。有時手里還牽著我小小的表弟。這個小小的表弟現在馬上要碩士畢業了。有時候我們去地里干活。過了中午都沒有回去。我的姥姥會在我家門口一直等。吃了中飯的姥姥從來沒有在我家過夜。她要急著回去。家里還有大群羊大群雞鴨等著她喂。我姥爺去世的早。那時只有我姥姥一個人。所以她又要背起那空空的尿素袋子邁著大步往家急速的走。幾個小時的走。我姥姥跟我奶奶不一樣。我奶奶小腳高個子。我姥姥大腳矮個子。現在背縮的只有一米高的姥姥腳還是那么大。要穿38碼的鞋子。我曾想給我姥姥買鞋。我一直以為我姥姥腳很小。那次我在她家脫掉了我自己的鞋把腳塞到她鞋子里想量一下大小。竟然前面空了一塊。姥姥的腳竟然比我的還大!我想那個年代沒有纏腳的鄉下女人應該人人一雙大腳。我的姥姥風里雨里所有的活要人力。所有的路靠腳力。她養大了5個孩子。她來來回回背著大口袋到我家就走過多少趟!那還有她那個苦命的大兒子呢?她要心疼她的5個子女!她的腳又怎么會小!
我的大伯。我見過他并沒有多少次。他們在我出生以前就一直全家在廣州。我小學的時候他們全家遷移回來。我大伯帶著全家人來他的弟弟家也就是我家看我們。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的命沒有你妹妹好 。我大伯是個有神論者。看風水很厲害。有一次我姥姥頭疼。我大伯問我媽我姥姥家的灶臺是不是面朝哪的。我媽媽說是。我大伯說把灶臺扒了重新砌。方向要相反。我媽媽告訴了我舅舅。真的就去做了。我姥姥的頭疼也好了。他年輕的時候給家里帶來很多禍也救過全家人。很小的他就偷東西。如果沒有他偷的東西。那時嗷嗷待哺還是嬰兒的我爸爸就真的活不了。那個全河南饑荒的年代我奶奶早餓的沒有奶也沒有吃的給懷中嬰兒的我爸爸。靠著我大伯偷來的紅薯偷來的玉米又救活了我爸爸。我大伯甚至還偷偷砸死過一頭小豬娃抱回了家。那時我大伯真的還很小。長大的后的我大伯讀著大街上的革命標語說政治政治不正也不直。甚至還把那革命標語撕了下來。就這樣我大伯被抓了起來。成了反革命。成績優秀的我爸爸進不了高中。后來因為一個好大伯的關系我爸爸又進了高中。但是那幾年的高中生活我爸爸從來沒有抬起過頭。校長會在大會上喊著我爸爸的名字說他家里有個反革命的哥哥。同學們也會當面議論我爸爸又遠離排擠我爸爸。我爸爸書法很好。知識也很好。知道的很多。他很多時候會帶有一絲遺憾又帶著一絲詼諧說如果他上了大學那現在他會怎么樣怎么樣。我大伯小時候救了我爸爸的命。長大后又害了我爸爸的前程。他有很多徒弟。也有我大娘之外的其他女人。他脾氣暴。他酗酒。他有很多小混混弟兄。但是我還是挺喜歡我大伯。因為他對我們家很好。他會在我妹妹摔斷腿后跑到我家門口的墳堆前罵上2個小時。讓那些死人不要出來害我們家。因為他認為我妹妹會摔斷腿是門口的墳堆出了晦氣。他會在當老師的我媽媽被村里的干部惡意拖欠工資后拿了大刀闖到那干部家里警告他再欺負我媽就砍他胳膊再找他的混混弟兄砸光他全家。他會在我一個被我奶奶從小給了別人后來又來我們家把房子蓋在我家地里住著不走的一個叔叔那里多次趕他走就因為認為他不跟我們親不該回來。他甚至在那個叔叔全家外出時找了人直接把他家房子拆了。逼著他還房還土地給我爸爸。所以我媽媽會說我大伯口碑雖然不怎么樣但是對我爸對她是真沒的說。我曾跟著我爸媽幫我大伯割過莊稼。那時初中的我第一次穿上了牛仔褲而不是我媽扯了布帶著我去裁縫店剪裁的褲子。我大伯說了句。這牛仔褲看著很結實。酗酒的大伯后來得了喉癌。他去世時我也戴上了白帽子一起出了殯。那時我看著那黑白照片上的大伯。心里沒有感覺。我沒有流淚。也好像沒有難過。我媽媽把我姨我二舅我三舅我二舅媽三舅媽全一起喊過來吃了那頓大桌。因為她心里對我大伯有感激。我現在已經記不清我大伯的長相。只有一個模糊的臉龐。但是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張金彪。因為高中時第一次申報入黨的我激動的給我鄰居叔叔打電話喊來了我媽媽。那時我家的電話壞了。我媽媽一路氣喘噓噓的跑過來回答了我的所有問題。她把家里的所有人的名字報給了我。因為那張表上要填親屬關系和名字。我問完了所有人的名字。其中就有我大伯。那時激動虔誠又老實。實打實的填完了所有的親屬名字。但是也許張金彪應該是我爺爺的名字。
我的大娘。我大伯的老婆。很高很瘦.。單眼皮長臉。在我大伯去世后得了中風癱瘓在床。我很少見過她。有一次我媽媽讓我去我紅哥家里拿東西。我去了喊了幾聲沒人應。進了院子發現沒有人。我到屋里看到了我大娘。屋里很臭。因為大小便失禁。我叫了聲大娘。她吃力的張望了一眼我。她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能咿咿呀呀。她灰白的頭發又臟又亂的像一堆草。不。草都比她的頭發干凈整齊。我坐在灶臺前的小板凳上塞了一把又一把柴火燒了一鍋熱水。我端了盆打了熱水調了水溫放在了一張凳子上。從床上挪過我大娘的身子。頭伸出床沿。我給她輕輕的洗了頭發。又輕輕的擦干。那第一遍洗好頭發的水黑的像里面沉著從莊稼地里刨來的土。我倒了洗頭水新打了一盆熱水。把我大娘扶起來把腳伸到盆里又給她洗了腳。也是一雙大腳。她172的身高瘦的只有一把骨頭。腳很大。也瘦的很恐怖。我給她吃力的剪了腳指甲。真的很吃力。小心翼翼。我大娘講不出話。但是我給她洗腳時看到了她眼里溢出的淚水。我的紅哥現在40來歲。一個月月入2萬。又有很多分地的錢。我媽媽告訴我他百來萬是早就有了。在那個很小很小的小農村。他家的生活水平已經很不錯。所以他空閑的時候就帶著我紅嫂還有他的幾個孩子甚至把外孫女都帶上出去玩。他的QQ空間微信朋友圈經常是出去玩的全家福照片。可是我紅哥經濟條件好了。父母卻早就不在了。我紅哥紅嫂經常來我家。陪我爸媽聊聊天說說話。有時我爸媽忙著看小月和家齊。我紅哥紅嫂就坐在那里看看電視。每次都要到中飯或者晚飯或者該到睡覺的點了才走。我總是感覺我紅哥頻繁來家看我爸媽的感覺里有種對父母依賴的異樣感。并不是單純的對長輩的探望。我總是覺得他想從我爸爸的臉上身上找出我大伯的身影。每次逢年過節。紅哥給我爸媽送的東西總是最好的。最好的羊腿。最好的油。幾百塊一瓶的酒。每次送的東西價值從來不少于1000塊。我并不認為那是因為他的經濟水平可以。我總覺得他是把我爸爸當成了他爸爸的替代。一種情感上的深深依賴。
我家在三樓。一樓是我同學馮璽的奶奶。她經常一個人坐在門口。我過年回家時走過去和她聊天。聊很久很久。我總覺得老年人皺紋的臉上笑起來很生動很美好很幸福。其實也不需要說很多。我就是想讓她開心想讓她笑。其實坐下來和說話她就很開心。直到我媽媽把我喊回家。她說你怎么能說那么久。我說我想給她買點東西。她說顯得你孝順是么。馮璽天天路過都不過去看她你去看她。你讓馮璽和馮璽的爸爸被人笑是么。我不知道說什么。二樓也是一個老太太。一個人。她的老公是我小時候包括現在都很喜歡的一個人。一個很有學問書法很好像一個老學儒的人。氣質超脫。仙風道骨。小時候的我總認為他不像我們村子的人。像大城市來的。或者像神仙下凡。我們村子里很多門聯對聯都是他寫的。甚至連我哥哥自學毛筆字都是因為他。他那時在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心中是神一樣的存在。他去世的時候我還深深的嘆息過。在我爺爺去世的時候我都沒有嘆息過。他去世很多年了。所以二樓留下的只有那老太太一個人。那個老太太我也很喜歡。我一直說我老了要當一個慈祥的溫柔的胖胖的老太太。她就是我心中想要的那種樣子。前年過年的時候我媽媽問我和我妹妹要不要去二樓給她拜年。我很高興的去了。她也很高興看到我和妹妹的到來。其實她應該認不出我和我妹妹。我讓我妹妹給我倆拍了照。我很想和她說會話。可是給她拜年的人陸續來了。我和我妹妹回了家。我媽媽看到我的照片又生氣了。我剛剛拜年時給我臥病在床很多年的二老爺二奶奶合了影。我媽媽就已經生氣了。她說你一個小閨女怎么那么喜歡跟老嘛子合照。她們又活不了幾年了。你不是找晦氣么。我不怕啊。我就想合影。就是想留下來。就是想記住他她們。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原來一直是我的人生態度。我不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生思想。我們家只有我自己是這樣的例外。我的哥哥弟弟妹妹全部是節約型的人。只有我自己是個享受派。不知道同一個家庭4個孩子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差異。所有的人都說我像我姨。長相性格都像。長的像不像我不知道。但是我姨卻是真的及時享樂思想。吃要趁早。穿要趁早。玩要趁早。我姨夫的身高長相真的很像小李。只是嘴巴比小李大一些。我不知道為什么我見不得一絲殘忍。可是我自己明明 又是個殘忍派。和小李一起看電影一到殘忍和血腥的鏡頭小李總是把我眼睛遮起來。我感覺 我好像沒有跟他講過我看不了這樣的鏡頭。也許是每每出現這樣的鏡頭我的視線都移開被他看在了眼里也或許是每次我都對他說放過了再喊我。那次和陳瑩和小李在一起看電影。看到血腥處。小李伸手捂住了我的眼。他對陳瑩說。這樣的鏡頭毛欣不能看。那一刻后 后面電影的內容我雖然在看。卻又沒有看到。因為我的心里掀起了甜蜜的波瀾。那次在上海。和小李一起看電影。又有暴力殘忍的鏡頭。小李把手機全挪了起來。直到鏡頭過去小李才把手機又擺回來。唉。也許她也不會像我這么奇葩。電影院看完電影總是要等到屏幕黑屏才肯走。就是因為不想錯過任何一點可能會有的精彩。電腦和手機上看節目我反復的倒退看一遍再一遍你也不煩。電影院打掃阿姨衛生都打掃完了你也不會催我。我見不得暴力血腥鏡頭。是因為我覺得很殘忍。我看到會覺得那刀子那拳頭全在我身上。我會很痛很痛。心理上的痛。因為我真的覺得任何生物在這世上都應該是享受幸福快樂的。也許這是我那條不同于我家人的人生態度的根源。我見不得壓制。見不得痛苦。見不得一切讓人不開心的事物。可是這個世界很現實。我同情別人。在別人眼里我又是值得同情的。我心疼路上寒冬里擺攤的路人。但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哥哥弟弟妹妹也都很辛苦。很多事情沒有絕對。只有相對。我在寺廟里拜佛時每每都會祈求佛祖讓世界上人人都開心人人都幸福。我有一顆寬容慈悲的心。但是我卻沒有化慈悲為暖意的能力。在沒有能力時。敏感和慈悲只會讓我痛苦。因為什么都做不了。其實什么都不想。簡單和空白才是對我最好的幸福。我真的很不明白自己。為何我對小李又那么殘忍呢。為什么我會打他會罵他。而且打的那么狠心。我不懂得。真不懂。但是有一點我懂得。我曾想過。如果結婚我要好好的對小李的父母。小李的奶奶。小李所有的家人。如果我從小李那里感受不到愛。雖然我仍然會對他的父母家人好。可是我心里會不情愿。原來是因為愛因為責任對他們好。如果沒有愛只有責任。那只靠責任來轉化的行動我怕我自己會變成潑婦變成魔鬼。所以我當時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想的糾結的肚子疼。
你我的關系如果沒有走入婚姻也就是真正的結束。你們組成家庭。生兒育女。牽掛他她們的是你和她。他她們牽掛的是你和她。一代又一代如此。你不會對你的子女提起我。你不會對你的孫子提起我。他們有愛的記憶里只有你和童彤。等有一天你真正不在了。那我從你的記憶里也真的消失了。你的后代沒有一個人會知道曾經有過一個我。我這里也是一樣。所以以后和以后的以后我們真的沒有關系了。真的沒法長久的保留記憶了。可以不愛我。但不要遺忘我。我以后也不會愛你。但也不會遺忘你。真正的遺忘和記起其實應該是在愛或者恨的情感里。沒愛沒恨只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那真的等于遺忘。沒有愛沒有恨的記憶其實是空白。
在出現這個電影之前我就想過我的家人。想過你。想過以后的家人。想過以后的你。看這個電影的時候完全的觸動了我。因為真的完全的表達了我的想法。
我沒有我老爺我姥爺的照片。但是我對他們有愛的記憶。我有我奶奶的照片。我對她更有愛的記憶。我媽媽對我老爺對我奶奶沒有愛的記憶。可是她也不會遺忘他她們。
可以不愛/不恨? 但是不該遺忘
今天陪了陳瑩看鉆戒。看的新心傷。我知道鉆石是永恒的象征。所以你才給她買那鉆石項鏈。可是真正看到那鉆石介紹語時。我的心里還是狠狠的刺痛。‘鉆石是大自然最珍貴的禮物/純凈 璀璨 夢幻/每次低頭、注視、觸碰/都被純真不渝的愛情光芒照亮’
陳瑩說鉆戒只是走個形式,又不會天天戴。我不這么認為。店員夸陳瑩的手好看也許有奉承的成分。但她夸我的手好看我不認為是奉承在。我的手戴上那鉆戒真的恨好看。我量了下戒圍。是1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