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是從哪里來的？要去哪里？我為什么要吃草？草會不會是“地溝草”？
羊突然呆住了，這些問題一直在腦海里浮現。羊回頭看砍柴人和主人，距離有10米遠。
兩人席地而坐在一棵大榕樹下，天氣雖然熱但還好有風，混著青草味。砍柴人是一年輕小伙子，一臉的稚氣和被曬得白里透紅得皮膚，說話的時候總是左顧右盼的，生怕有人發現他似的。草帽和斧頭安靜地躺在他左手邊的草地上。
他的右手是用來寫字的。砍柴人叫王三狗。昨天在醫院的是他哥王二狗。二狗命苦，得了一種怪病--乳腺癌。二狗沒臉見鄉親父老。
醫生說有兩種選擇：一是為國獻身，乳腺癌長在男的身上是全球第一例，如果愿意的話可以給國家當實驗品。中途可能偶爾會從身上割幾塊肉下來。但請放心，這是件很光榮的事，死后可以和烈士葬在一起，而且家人可享受烈士待遇。二是等死。等癌細胞慢慢擴散，皮膚和內臟漸漸變黑腐爛，直至全身爛完而死。
以上這些話聽得二狗魂都要跳出來了。當然二狗也不傻，傻子都會選第一種。
本來砍柴這活是二狗干的，他早早就不想讀書了，幫著家里砍柴賣錢供三狗讀書。有人說，那一狗呢？不好意思，一狗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很不幸夭折了。可誰會想到砍柴能砍出乳腺癌來呢。
二狗只好瞞著家人給國家獻身去了。家里已經報警尋人啟事了。
剛好正值暑假，砍柴只好事就落到了三狗身上了。
三狗找了半天都沒有看到有柴可砍，倒是碰到了隔壁村的牽牛花在放羊。
一個是村草，一個是村花，兩人早就對對方有好感，現在突然偶遇，怎么辦呢？
于是三狗就借休息想和牽牛花聊下天。
三狗看著牽牛花傻笑說怎么就放一只羊呢？其他羊呢？
牽牛花說我家里就只有一只羊，牽牛花說完羞澀地低下頭拔草，然后頭也沒抬接著說你哥呢？怎么今天是你出來砍柴？柴呢？
二狗說我哥昨晚一夜未歸，白天也一直沒有看到人，打電話說是不在服務區。
已經報警了。都這么大人了還到處亂跑。二狗說完也低頭拔草，一棵兩顆三顆四顆向上拔。。。
牽牛花說她每天放學后都在這老地方放羊，暑假放羊時間還會更長。
三狗說那你一定對這里很熟，知道哪里柴多路又好走的對方咯？三狗兩眼放光。
牽牛花微微抬起頭說，我肯定知道了，而且還不止一個對方呢。
三狗含情脈脈地（不自然）對牽牛花說，可以告訴我或者帶我去嗎？我會送一份柴給你。
牽牛花看看羊遲疑了下小聲說，我只告訴你一個，你可不許跟別人說。
三狗說好，然后牽牛花帶著三狗，三狗牽著羊。
羊一直在考慮到底吃不吃草呢，被牽走了。
它想不通，也沒法解釋，這個執念一直留在它心里，很塞，很塞，比塞車還要塞。
這個問題其實也同樣困擾著其他羊，它們也有吃著吃著呆住的時候，但不是看到砍柴人呆住的。
它們聽說最近烤全羊很火爆，而且全城缺柴和缺羊，兩樣都供不應求。
牽牛花帶著三狗到了一處有柴砍的對方，這對方被數目雜草團團圍住，一般人很難發現。二狗和牽牛花高高興興地砍著柴，此時無柴勝有柴。。。
羊看著砍柴人和主人，呆住了，然后放空，徹底釋然了。
開始低頭吃草，開始慢慢咀嚼，咀嚼的聲音開始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