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讀》連載第十九章

【本章概要】我記不清那次考試我的名次了,但唯一不能忘記的就是兩位老師的身影,并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意在我的血液里汩汩流淌。他們并不比我們大許多,人家也都有家室,傳道授業解惑是他們的職責,而保護自己的學生卻是作為老師的一種修養和人格魅力,一個老師講得再好又能如何呢?真正能打動人的,永遠是這些關乎人性,道德與價值觀的風范。


第十九章

謝恩師遮風擋雪為學子

觀影像披星戴月振雄威


考試如期開始,因為我在班里座位的原因,不得不搬到樓道里去考試。狹窄的樓道里滿滿當當地擠了兩排學生,卷子還沒發就明顯感覺到大家的寒意,甚至有些同學在輕輕地顫抖。的確,誰也沒想到剛剛進入12月就會有這樣的天氣。

語文考試剛剛開始,突然就狂風大起,樓道里還未安裝門簾,一時讓我們措手不及。第一篇科技文閱讀,這道題是考察邏輯推理能力和細節辨識能力的題,起碼對于我來說,需要在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下才能進入做這道題的狀態。風呼呼地刮,不知誰的卷子,誰的算草紙全部被風卷起,散落在很遠的地方,他們各自撿回各自的物品就又開始了在風中凌亂地做著題。

不知什么時候,風突然沒那么大了,我們抓緊時間調整自己進入狀態,卻發現光線不是很好,我抬起頭觀察燈光,卻發現在樓道的入口處赫然屹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正是對子班的班主任王老師!一米八多的身高,健壯的身軀,他張開雙臂,幾乎遮住了整個樓道入口,面戴微笑地朝著我們,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然而他穿得并不多。不知是誰起得頭,我們放下了手中的筆一起為王老師鼓掌。葛先生見狀馬上出來維持秩序,大家這才各自又低下頭做起了題。

原本以為,壞天氣不過如此了,然而當數學考試開始的時候,竟開始下雪了。畢竟才12月,溫度不足以讓雪花長時間地保留,然而猛烈的風還是把它們吹到了樓道里,吹在我們的臉上,手上,甚至從衣領進入衣服。一雙雙小手凍得通紅,基本沒法在寫下去了,我們紛紛把校服拉鏈拉到了最高,用袖口包住手繼續做題。

葛先生也走到樓道口,和王老師一起在那里站著,兩人在小聲地交談,有說有笑,沒有刻意地表現出要為我們遮擋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站在那里的意義。

我記不清那次考試我的名次了,但唯一不能忘記的就是兩位老師的身影,并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意在我的血液里汩汩流淌。他們并不比我們大許多,人家也都有家室,傳道授業解惑是他們的職責,而保護自己的學生卻是作為老師的一種修養和人格魅力,一個老師講得再好又能如何呢?真正能打動人的,永遠是這些關乎人性,道德與價值觀的風范。

那次考試之后,葛先生帶領著我們瘋了一把,把湖南臺正在播出的節目下載下來,在晚四讓我們看。也許身處外界的人很難想象,當我們看到電視節目時的激動心情,8月,9月,10月,11月,四個月的時間,我們是與世隔絕的,毫不夸張地說,除了蚊子蒼蠅,其余的外界新鮮事物都不能與我們接觸。

那個節目,叫做《我是歌手》。在后來,我才知道它的影響力不亞于《中國好聲音》,然而,那時的我,除了學習,又知道什么呢。

時間關系,我們只聽了一首歌。這個節目,是請很多明星去參加,要改編別人的歌曲,重新演繹,放低自己的姿態,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普通得歌手來對待。

然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安排,我們聽的那首歌叫《大地》。是由羽泉重新演唱,改成流行融合民樂的風格,令人耳目一新。我相信我是班里最激動的一個,當我聽見那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當我看見那熟悉的歌詞再次出現在屏幕下方的時候,我幾乎就要站起來呼吁全班的人一起唱,因為那三個字又重新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或者說根本就是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黃家駒。

幾分鐘的演唱時間,鏡頭切換,突然閃到了大約兩秒的一個身影,我不敢認他的樣子,因為太過蒼老,他的面部皮膚已經下垂,皺紋已深,骨瘦如柴,但是我相信他的樣子我不會認錯,哪怕只有兩秒!

都沉醉在《大地》的旋律里,有些同學已經跟著小聲地唱了起來,突然音樂聲停止了。

“大家都注意啊,咱們要換班歌了,就是這首羽泉的《大地》”。

我多么希望聽到的是“這首beyond的《大地》”。

晚四結束了,老師準備回家,我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后,幾乎在老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追到了他。

“老師,那個節目里穿黑色衣服的很瘦的人是誰?唱得什么?”

“黃貫中,《海闊天空》。”

突然覺得腦袋嗡地一下子旋轉了起來,我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詞語來形容我當時的心情,可是,真的是他,我的榜樣,我最敬佩的吉他手,沒有之一。我歡呼著跑開了,我想老師一定被我嚇壞了。

從第二天起,我中午都是早早地去教室,為的就是唱那首歌,而且整天的精神都特別足,那似乎成了我的信仰,每天都要接受它的洗禮才能使自己充滿力量,我承認,我追星著實有些瘋狂了。

很快的,又到了月考的時間,我的狀態一直調整得不錯,加上自己逐漸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方法,數學和化學這兩大薄弱學科有了明顯的提高,畢竟葛先生是教化學的,我絲毫不敢怠慢。語文我也在自己的強迫下基本把整理下來的近半個本的成語,語病,答題技巧等等全部背下來了。

那次考試,我考了整整年級200名,這個成績的含金量要遠大于第一次月考的91名,因為應屆生和我們一樣也已經基本完成了一輪復習,能追上去的基本都追上去了。我覺得自己又有了希望。

放假的時候,我才從父母那里得知,學校開始把學生的成績傳到學校官網上去了,也就是說每一次的成績家長都會了如指掌,嚇起我一身的冷汗。送別了父母,我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另一個地方。

沒錯,那間教室,我不確定她是否又換了位置,但我知道她一定又給我回了信,我必須第一時間趕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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