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2023-11-06

#得到/電子書/資治通鑒(匯評精注共六冊) #

太和四年,庚戌,公元830年

1、春正月辛巳,武昌節度使牛僧孺入朝。

李宗閔引薦牛僧孺。辛卯,以僧孺為兵部尚書、同平章事。于是二人相與排擯李德裕之黨,稍稍逐之。

朝堂的爭斗開始了。武將還有惺惺相惜的,文官的爭斗都是你死我活,有個類似的說法是食肉動物的爭斗往往點到為止,食草動物的爭斗則是不死不休

2、興元兵有常額,詔新募兵悉罷之。二月乙卯,絳悉召新軍,諭以詔旨而遣之,仍賜以廩麥,皆怏怏而退,往辭監軍。監軍楊叔元素惡絳不奉己,以賜物薄激之。眾怒,大噪,掠庫兵,趨使牙。絳方與僚佐宴,不為備,走登北城。或勸縋而出,絳曰:“吾為元帥,豈可逃去!”麾推官趙存約令去。存約曰:“存約受明公知,何可茍免!”牙將王景延與賊力戰死。絳、存約及觀察判官薛齊皆為亂兵所害,賊遂屠絳家。

忠于朝廷的節度使,只要稍微有點能力的,往往都是被監軍干掉的。李唐皇帝真的沒有一個看出監軍的危害任用嗎?

3、三月乙亥朔,以刑部尚書柳公綽為河東節度使。先是,回鶻入貢及互市,所過恐其為變,常嚴兵迎送防衛之。公綽至鎮,回鶻遣梅錄李暢以馬萬匹互市,公綽但遣牙將單騎迎勞于境,至則大辟牙門,受其禮謁。暢感泣,戒其下,在路不敢馳獵,無所侵擾。

陘北沙陀素驍勇,為九姓、六州胡所畏伏。公綽奏以其酋長朱邪執宜為陰山都督、代北行營招撫使,使居云、朔塞下,捍御北邊。執宜與諸酋長入謁,公綽與之宴。執宜神彩嚴整,進退有禮。公綽謂僚佐曰:“執宜外嚴而內寬,言徐而理當,福祿人也。”執宜母妻入見,公綽使夫人與之飲酒,饋遺之。執宜感恩,為之盡力。塞下舊有廢府十一,執宜修之,使其部落三千人分守之,自是雜虜不敢犯塞。

游牧民族要求的只是平等相待,并非天生暴虐,中原則視其為低等,因此產生情感隔膜,相互戒備

4、溫造行至褒城,遇興元都將衛志忠征蠻歸,造密與之謀誅亂者,以其兵八百人為牙隊,五百人為前軍,入府,分守諸門。己卯,造視事,饗將士于牙門,造曰:“吾欲問新軍去留之意,宜悉使來前。”既勞問,命坐,行酒。志忠密以牙兵圍之,既合,唱“殺”!新軍八百余人皆死。楊叔元起,擁造靴求生,造命囚之。其手殺絳者,斬之百段,余皆斬首,投尸漢水,以百首祭李絳,三十首祭死事者,具事以聞。己丑,流楊叔元于康州。

這樣的血腥殘殺,想一下就讓人背脊生寒

5、上患宦官強盛,憲宗、敬宗弒逆之黨猶有在左右者。中尉王守澄尤專橫,招權納賄,上不能制。嘗密與翰林學士宋申錫言之,申錫請漸除其逼。上以申錫沉厚忠謹,可倚以事,擢為尚書右丞。七月癸未,以申錫同平章事。

宦官的問題,一直以來不是制度問題,而是心理和情感的問題,是自安史以來對節度使的心理陰影造成折。

6、西川節度使郭釗以疾求代,冬十月戊申,以義成節度使李德裕為西川節度使。蜀自南詔入寇,一方殘弊,郭釗多病,未暇完補。德裕至鎮,作籌邊樓,圖蜀地形,南入南詔,西達吐蕃。日召老于軍旅、習邊事者,雖走卒蠻夷無所間,訪以山川、城邑、道路險易廣狹遠近,未逾月,皆若身嘗涉歷。

能夠深入進行實際調查,比那些在廟堂中引經據典的官員就高了不止一頭。

7、上命德裕修塞清溪關以斷南詔入寇之路,或無土,則以石壘之。德裕上言:“通蠻細路至多,不可塞,惟重兵鎮守,可保無虞。但黎、雅以來得萬人,成都得二萬人,精加訓練,則蠻不敢動矣。邊兵又不宜多,須力可臨制。崔旰之殺郭英乂,張朏之逐張延賞,皆鎮兵也。”時北兵皆歸本道,惟河中、陳許三千人在成都,有詔來年三月亦歸,蜀人懼。德裕奏乞鄭滑五百人、陳許千人以鎮蜀。且言:“蜀兵脆弱,新為蠻寇所困,皆破膽,不堪征戍。若北兵盡歸,則與杜元穎時無異,蜀不可保。恐議者云蜀經蠻寇以來,已自增兵,向者蠻寇已逼,元穎始捕市人為兵,得三千余人,徒有其數,實不可用。郭釗募北兵僅得百余人,臣復召募得二百余人,此外皆元穎舊兵也。恐議者又聞一夫當關之說,以為清溪可塞。臣訪之蜀中老將,清溪之旁,大路有三,自余小徑無數,皆東蠻臨時為之開通,若言可塞,則是欺罔朝廷。要須大度水北更筑一城,迤邐接黎州,以大兵守之方可。況聞南詔以所掠蜀人二千及金帛賂遺吐蕃,若使二虜知蜀虛實,連兵入寇,誠可深憂。其朝臣建言者,蓋由禍不在身,望人責一狀,留入堂案,他日敗事,不可令臣獨當國憲。”朝廷皆從其請。德裕乃練士卒,葺堡鄣,積糧儲以備邊,蜀人粗安。

這種細致的調查工作,才能為決策提供第一手信息,比那些地圖指揮員強一百倍。那些建言者站著說話不腰疼,是該留底備查。

太和五年,辛亥,公元831年

1、庚申,盧龍監軍奏李載義與敕使宴于毬場后院,副兵馬使楊志誠與其徒呼噪作亂,載義與子正元奔易州。志誠又殺莫州刺史張慶初。上召宰相謀之,牛僧孺曰:“范陽自安、史以來,非國所有,劉總暫獻其地,朝廷費錢八十萬緡而無絲毫所獲。今日志誠得之,猶前日載義得之也,因而撫之,使捍北狄,不必計其逆順。”上從之。載義自易州赴京師,上以載義有平滄景之功,且事朝廷恭順,二月壬辰,以載義為太保,同平章事如故。以楊志誠為盧龍留后。

牛僧孺這個應對跟沒應對一樣,你申請做留后就讓你做留后,誰搶了節度使的位子朝廷都認。我也不打你我也不罵你,不然我還要花錢。司馬光是十分看不上的。司馬光的出發點 應該還是君臣大義這一套。但是天子要管的前提是有實力管。現在朝廷只有名義,沒有能力,也只能認了

2、上與宋申錫謀誅宦官,申錫引吏部侍郎王璠為京兆尹,以密旨諭之。璠泄其謀,鄭注、王守澄知之,陰為之備。

上弟漳王湊賢,有人望,注令神策都虞候豆盧著誣告申錫謀立漳王。戊戌,守澄奏之,上以為信然,甚怒。守澄欲即遣二百騎屠申錫家,飛龍使馬存亮固爭曰:“如此,則京城自亂矣!宜召他相與議其事。”守澄乃止。

這幫文人做事,一是慢,二是不嚴密,難怪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王守澄這邊立刻就動手,根本不留余地。

3、是日,旬休,遣中使悉召宰相至中書東門。中使曰:“所召無宋公名。”申錫知獲罪,望延英,以笏扣額而退。宰相至延英,上示以守澄所奏,相顧愕眙。上命守澄捕豆盧著所告十六宅宮市品官晏敬則及申錫親事王師文等,于禁中鞫之;師文亡命。三月庚子,申錫罷為右庶子。自宰相大臣無敢顯言其冤者,獨京兆尹崔琯、大理卿王正雅連上疏請出內獄付外廷核實,由是獄稍緩。

李湛讓王守澄去審告他的人,不是把宋申錫往火坑里推嗎

4、五月辛丑,上以太廟兩室破漏,逾月不葺,罰將作監、度支判官、宗正卿俸;亟命中使帥工徒,輟禁中營繕之材以葺之。左補闕韋溫諫,以為:“國家置百官,各有所司,茍為墮曠,宜黜其人,更擇能者代之。今曠官者止于罰俸,而憂軫所切即委內臣,是以宗廟為陛下所私,而百官皆為虛設也。”上善其言,即追止中使,命有司葺之。

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文官就很較真,動不動上綱上線,

5、秋八月戊寅,以陜虢觀察使崔郾為鄂岳觀察使。鄂岳地囊山帶江,處百越、巴、蜀、荊、漢之會,土多群盜,剽行舟,無老幼必盡殺乃已。郾至,訓卒治兵,作蒙沖追討,歲中,悉誅之。郾在陜,以寬仁為治,或經月不笞一人,乃至鄂,嚴峻刑罰。或問其故,郾曰:“陜土瘠民貧,吾撫之不暇,尚恐其驚;鄂地險民雜,夷俗慓狡為奸,非用威刑,不能致治。政貴知變,蓋謂此也。”

說白了,就是我來定規則,

6、九月,吐蕃維州副使悉怛謀請降,盡帥其眾奔成都。德裕遣行維州刺史虞藏儉將兵入據其城。庚申,具奏其狀,且言:“欲遣生羌三千,燒十三橋,搗西戎腹心,可洗久恥,是韋皋沒身恨不能致者也!”事下尚書省,集百官議,皆請如德裕策。牛僧孺曰:“吐蕃之境,四面各萬里,失一維州,未能損其勢。比來修好,約罷戍兵,中國御戎,守信為上。彼若來責曰:‘何事失信?’養馬蔚茹川,上平涼阪,萬騎綴回中,怒氣直辭,不三日至咸陽橋。此時西南數千里外,得百維州何所用之!徒棄誠信,有害無利。此匹夫所不為,況天子乎!”上以為然,詔德裕以其城歸吐蕃,執悉怛謀及所與偕來者悉歸之。吐蕃盡誅之于境上,極其慘酷。德裕由是怨僧孺益深。

牛僧孺越發躺平,一切按現在的來,不要給我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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