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其實方士謙前輩只是因為覺得無聊了而已。”后來有一次王杰希這樣對喻文州說。
“其實我也這么覺得,繼續呆在這里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他應該需要自己出去闖一闖。”喻文州肯定著王杰希的看法。
四月,一個新學期的期中測評就要開始了。
這個測評,是一場綜合性很強的評估,靠的完全是日常的積累。大家都得認真準備以求過關。
喻文州和王杰希也不例外,他倆都窩在王杰希的房間里復習。
喻文州咬著筆桿盤腿坐在王杰希的床上,手里穩穩地端著書:“嗯…這個只要把這個固定的節點變個向就可以了,讓它順過來。這個…大概這樣就能OK。這個…可以這樣試試…”他一面輕聲念叨一面飛速轉動剛從口中取下來的筆。手速不算快,但技巧卻是很好。不時還停下來向書上輕輕比劃幾道。
王杰希左腿疊放在右腿上,坐在電腦桌前正埋頭仔細地完成著一份化學實驗理論的詳細報告。
“唔…終于搞定了,簡直快要寫吐了,午飯還沒吃呢。”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這種狀態終于不再持續了。喻文州往床上一仰,苦著張俊臉可憐兮兮,“杰希你還沒搞定?”
“還沒,這報告真惡心。文州你餓了么?”王杰希也是一臉倦意,忍不住停下來甩甩手,“呼…累死了。”
“還行。”喻文州瞇縫著眼,右手的手心朝上輕搭在額頭上,“你加油。哎對了,我現在忽然有點期待下屆新生入學了。”
“怎么著,著急當學長了嗎?”王杰希笑道,“還是一小孩兒。”
“哪里。”喻文州擺擺手神態自若,“我只是想看看,等他們也念到我們這一步時,會是什么樣子。”
讀書的孩子,多苦,被老師罰著還要被學長們算計。
王杰希沉默了一會兒。
“文州你心好臟。”
“呵呵。”喻文州回敬道,“彼此彼此,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希望?”
好吧,好像,貌似確實有一點。王杰希暗暗承認。
不過此時此刻王杰希的內心其實是崩潰的。
誰來把我純潔的文州還給我啊啊啊啊!王杰希心里的小人在憤怒地咆哮著。
喻文州看著表情明顯就是一臉抓狂的王杰希,若有若無地露出了一個小惡魔般的微笑,眉眼彎彎。
四月,很快就到了。
喻文州和王杰希雙雙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考核,不過有些人可就沒這么幸運了,比如天南星。他以只差一分的成績惜敗于及格線之外。
然后喻文州就接到了天南星打來的電話。
“喂?…喻文州大神,那個,首先恭喜你和王杰希大神考核成績優異啊。然后,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我打算退學了。”
喻文州由于和方士謙的關系和天南星成為了朋友,那可是個熱情直爽的孩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人。“為什么?”喻文州問。
“我覺得這里不適合我,真的。”天南星的聲音很平靜,“當初就不是我選擇要到這里來的。我,還有我一個朋友,都打算要走了。”
“你們要去哪?”
“我們回北京,打榮耀去。”天南星說著,比了個“你懂的”的手勢。
“你們也要回去?”喻文州驚詫,卻不知這個“也”字已經暴露了一些事情。
至少對此刻的他們來說是如此。
“方神是不是在北京?”沒有半點遲疑。
“我真不知道啊,方前輩沒聯系過我。”喻文州果斷選擇了回避這個問題。
“那好吧。我們后天就走,大神如果有時間的話,嗯,來送送?”天南星顯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應該的。”喻文州回。
反正,也沒有什么事情,朋友要走了,總該去送送的吧?
只是王杰希聽說這件事情之后,獨自沉思了好久。
兩天之后,喻文州和王杰希都去了。
他們在車站見到了天南星,還有他的那個朋友,看起來小小的,還沒有喻文州大的樣子。
不過那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車前草,趕緊的來和大神們打個招呼,快。”
“說誰車前草呢,”男孩翻了天南星一眼,“那叫車前子!車前子!還有那只是個綽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字。”氣鼓鼓的樣子,和天南星對方士謙說“不是天什么”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回北京以后好好的,夢想還是要有的,不能輕易撒手,知道沒?”喻文州像鄰家大哥哥似的開始了對二人的“訓話”。
“放心吧大神,我們都明白的。”天南星笑笑,狡黠地眨了眨眼。
“還叫大神。”喻文州假意嚴肅地看著他們兩個。
“嗯…喻文州,文州。”天南星終于真笑了。“我現在心情好多了,未來,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是嗎?”
最后這句話是朝著王杰希說的。顯然是在表達某種暗示。
“是啊。每個人都應該相信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都應該用最美麗的笑容去迎接每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啊。”王杰希隨口接上。
喻文州深深地看了王杰希一眼。
“那我們走了,文州,杰希,bye,祝順利!”天南星一只手拖著行李箱,另一只手拽著車前子,回頭笑著喊道。
“好,祝你們也一路順風!”喻文州把雙手卷成喇叭筒狀朝著車門喊道,王杰希在他身旁微笑著朝兩人揮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