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大過年的,把自己關在屋里,慢慢醞釀著情緒。從來沒有為現實生活中的某一個人寫過文章,第一篇獻給你。


去年的今天,我看著你給鄰桌同一天過生日的女生送飲料,要電話號碼。后來你告訴我,你當時是想試探我。我不知道我臉上是不是真的閃過一絲吃醋的表情,但心里確實閃過一絲不爽:為你組織生日會的妹子就在旁邊,你怎么還去搭訕別的妹子!當然,我沒有告訴你,那次的飛信君是我。

遠遠不到愛情,但我們之間的確有一些微妙在發生。

一天前,當提琴社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你的farewell letter時,我真的期待了一下你會不會單獨給我寫一封,結果馬上就收到了復制的群發郵件。“感謝勤勤,很驕傲有此老鄉”。后來你告訴我,收件人漏了我,是因為你直接全部回復了我群發給社員的郵件。

一周前,我帶你逛北大圖書館,又去未名湖拍夜景。我忘了你是如何跟我講起老媽奮斗史的,可是在那之前我們甚至還沒有長聊過。真是一次詭異的聊天啊,跳過朋友聊天的若干階段,直接進入家庭背景,是何用意?


無數次被問:“不在一個中學不在一個大學,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2013年9月26日,二教404,提琴社迎新會。你帶著一個特別的故事來了:上學期在人人上了解到提琴社,想著如果有機會來北京一定要來看看,沒想到真的來北京實習了,而且發現微軟離北大那么近,就軟磨硬泡入了社,成為我社歷史上第一位外校社員。故事講完有熱烈掌聲。然后你發現我通過了你幾個月前的人人好友請求。

與你的緣分,和你與提琴社的緣分,我對提琴社的感情,一直交織在一起。在我單身貴族的大四上,我對你沒有動過一丁點兒友情之外的想法——從慕田峪秋游到邀請你參加大組,從各種腐敗到未成行的河南分社。

從寒假一直到我們在一起的前幾天,我都在剖析自己是否失去了愛的能力。當我選擇了gap這條注定孤獨的路,對于愛情,先于感覺的是對現實的考慮:第一次想到我們有沒有可能在一起,是因為你說可能要gap;對于自己的一切感覺,都小心翼翼地維持在友情的邊界,隨時可以收手。覺得自己有些可悲,卻無法拋開內心的恐懼。

雖然還是不幸中了你的招。巧克力,有特殊含義的社衫,打著監督作息名義的早晚安,從吃了什么一直聊到各自的過去。


宣傳照那天你空降北大,“皮卡丘乘時光機而來”的故事成為佳話。只有我一個人提前知情,也大概只有我一個人還在說服自己“親愛的那不是愛情”。在火車站擁抱了一下,我轉身下電梯,然后我們在同一瞬間回頭。在地鐵上收到你的消息:“下次不要送我了,好難受”。那種心情,直到兩個月后的上海火車站,我在電梯上看著你逐漸消失的身影,淚水突然涌出的時候,才真正體會到。

在那兩個月里,我們聊得最多的是申請,是前途。當時你gap的意向很強烈,理性的我也一直是以你會gap為前提小心翼翼地考慮著我們的未來。所以當你突然說決定去USC的時候,我崩潰了。那天夜里“躺在被窩里手腳冰涼”,不知道怎樣面對兩個月來一切期待的破碎。

然后終于鼓足勇氣,決定去面對這場冒險。


我們的開始,像一場電影。

雖然早就知道你會在來看專場時表白,也領教過你的空降技能,但那天你的突然出現,還是把我嚇了一大跳。

2014年5月13日。上午我們正像往常一樣聊著天,你突然發現火車票買錯了,買成了北京到上海的。趕緊退了重買,但硬臥沒票了,就買了張軟臥。“后天見!”

而我不知道的是,你重買的是當天的高鐵。那天上午,你把送洗的正裝要了加急,火速收拾了行李,寄出了在一起之前的最后一張明信片,一路趕去火車站,聯系星巖請他幫你訂花。在此期間,你還是像往常一樣和我聊著天,不露一絲痕跡。

晚上11點多,我正準備睡覺,突然接到你的電話。“下樓吧!”

什么?你在逗我?

又確認了一遍我沒有聽錯,趕緊換了衣服跑下去,迎接我的是手捧鮮花的你。

然后我就被你領去了未名湖石舫,在月光下,被你牽起雙手說“做我女朋友吧!”

電影到這里應該cut,停留在最浪漫的時刻。后面的情節可以作為花絮博大伙一笑——

我不自然地笑了一會兒,說“我覺得我們需要討論一下”。該死的理性,就這樣破壞了浪漫。

然后我們坐在湖心島的亭子上說了好多話,直到第二天凌晨。你對異國戀的想法讓我安心。我就把心里的那個99%變成了100%。


我沒有想過文科女的浪漫指數會敗給信科男。兩天后的專場,演完納瓦拉,你抱著一大捧玫瑰沖上臺擁抱我。舞臺上的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后來每次見面,必有玫瑰相迎。在隔著太平洋的幾個月里,每周收到一束玫瑰,買了心形花瓶擺在窗臺,每天出門回家的時候看見,滿滿的都是愛。

融合技術的浪漫更讓我招架不住。記得那個上午在自習室坐下,打開電腦,看到你給我做的網頁,真情告白一行一行展開,含淚微笑。現在我基本上能看懂里面的程序語言了哈哈。還有閃字小風扇,聊天機器人,每次都有新的驚喜,對此我只能崇拜臉。

還有幾次突然收到快遞短信,有了巧克力的經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的禮物。不一定是節日紀念日,一天一天,你都很用心。

愛對了人,情人節每天都過。


更踏實的浪漫,是在生活的每一個普通的細節中。“有些時候只是想靜靜看看你,胖了還是瘦了,頭發長多長了,穿的什么衣服,很多變化不想錯過。”這段煽情的話至今記憶猶新。我不記得當時為什么就是不愿意視頻,不過后來還是適應了,而且愛上了“異地戀學霸情侶模式”——開著視頻各做各的。忙得沒時間聊天的時候,與屏幕那端的你一起努力,給予我最大的安慰。

但即使很忙很忙,你還是不會忘了夸我漂亮,哪怕我宅在家隨意扎著頭發。每次我買了新衣服,你總是比我還急讓我穿給你看,然后狠狠夸一番。

考G前做完一套糟糕的PP2,我說心情不好想要抱抱,你就把室友的大熊拿過來抱著對我說安慰的話。看著你的手臂緊緊抱著它的樣子,我覺得好溫暖也好心酸。對于異國戀,擁抱是如此奢侈。

但除了少數的心酸時刻和更少的幾次矛盾,我們的異國戀并不像想象中那樣艱辛。沒有傳說中的誤解,每次矛盾我們都以溝通的姿態面對;沒有因距離和時差帶來的冷淡,忙的時候知道對方在和自己一起奮斗,閑的時候有聊不完的話題;我甚至喜歡時差,因為我可以在深夜崩潰的時候向你訴說,直到在你給的力量中入睡。


一直覺得,最好的愛情,會帶給人成長,會給人源源不斷的向前走的力量。

剛剛過去的半年是我人生前22年半最累的半年。考G,工作,申請,過去從沒經歷過這樣多線并行的生活,而且節奏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不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姑娘,在這半年流過很多淚,失眠過很多次。但即使在累到崩潰的時候,我也能感覺到內心有一種從前未曾有過的力量,支撐著我咬緊牙關站起來,繼續奔跑。

在我被完美主義壓垮的時候,你教給我如何放棄。在我發泄壞情緒的時候,你會傾聽,等我心情平復后溫柔地告訴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不要亂說話,很容易傷人。雖然到現在我都還是做不到,但我已經能夠以更成熟的方式面對選擇與挫折,面對自己的情緒。

說來好笑,我們之間的大部分爭吵是因為我的PS。每次你都會毫不留情地批判,我不服氣,就會跟你爭好久。現在想想,如果沒有你激烈的冷水,我可能就不會把第一稿PS推翻重寫,而那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每一稿改出來,你都會說出這樣那樣的毛病,讓我始終清醒地認識自己的不足。

你的好學和向上一直感染著我。在一次情緒低谷,你半夜12點多寫完作業打電話來安慰我,你說“我要做USC最top的學生”,這句話讓我瞬間重燃斗志。寒假回國時,在我各種棄療的時候,你一直抱著電腦在Coursera上課,導致我申請結束后幾乎沒有休息,就重拾Coursera當學霸。

和你在一起,我在成為更好的自己。


最好的愛情,是在尊重個體獨立性的同時共同考慮未來,是兩個人以共同的步調前進,一起邁向共同期待的未來。

我很慶幸,我所做的事情,都會得到你的欣賞與支持,無論是提琴社,還是教育。雖然我們在我的選校問題上有過激烈的爭吵,但最終你還是說“不要為了我做傻事”,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我們從來不會要求對方改變自己,但又都在為對方努力。

在隔著一萬多公里、時差16小時的日子里,我們的生活狀態從未脫節。你拼命學習,過五關斬六將拿到實習offer,我拼命申請和工作,現在也開始拿offer了。雖然還有那么多的不確定,但我們有勇氣和信心共同面對。

你說過,你的理想是事業成功,讓老婆孩子有更多機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我的理想,是擁有一份喜歡的并且能養活自己的事業,然后和愛的人幸福地生活下去。


最近我的狀態很差。對未來有很多焦慮和恐懼,而且覺得自己很孤獨。也經歷過這個階段的你,總是耐心地聽我說那些已經說過一遍又一遍的擔憂,包容我情緒失控的時候做的傻事。

最喜歡聽你說兩句話,一句是“我懂”,一句是“別怕”,每次聽到都會很安心。前者讓我感到,再無用的焦慮再無端的情緒,你都懂我的心;后者讓我感到,再多困難再多艱險,你都會和我一起走。

我說過我要做帶給人正能量的小太陽。只是暫時的低谷,一定會好起來的。而且,再過20多天我們又要見面了呢。


無法解釋我們之間怎么會有那么多共同點:拉小提琴,聽古典樂,喜歡阿卡貝拉,跳拉丁舞,打乒乓球,喜歡攝影,有相似的旅行方式,喜歡時不時來點情調,有人文情懷,有非常相似的生活追求,有非常相似的家庭,甚至右臂同一個位置有塊疤……

我不迷信,但我相信我們之間的確存在奇妙的緣分。這種緣分把我們帶到一起,也會把我們一起帶到更遠的地方。

我們會排一首小提琴二重奏,一首對唱情歌,一段探戈或者倫巴;

我們會一起鍛煉身體,讓兩只小瘦猴都變得健康強壯;

我會穿得美美的,在你的鏡頭前展現最自然的自己;

你會開車帶著我在一號公路上兜風,去國家公園看壯麗的風景;

我們會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或者在月色下品一杯紅酒;

我們會一起聽音樂會,一起逛博物館,一起泡圖書館……

因為身邊的人是你,所以我相信這些都不是幻想。


生日快樂。

多么幸運我們擁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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