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 ? 紫禁城 ? 御花園
朱擷德被司禮太監金英引領著在御花園里穿行,沒一會兒,便見一身常服的朱瞻基正坐于石桌前逗弄著蟋蟀。
朱瞻基見朱擷德來了,向金英擺了擺手。金英會意,領著一眾太監退下后,朱擷德走至朱瞻基身旁躬身施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追查金烏國余孽之事,可有進展?”朱瞻基逗弄著蟋蟀問道。
“兒臣辦事不利,并未捉到賊首。”朱擷德連忙跪下請罪,繼而說道:“但金烏國玉璽已在兒臣手上,料想他們定會來奪,屆時兒臣定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朱瞻基放下手中的蟋蟀盆,扶起了朱擷德,緩緩開口問道:“若他們不來搶這玉璽,你當如何?”
朱擷德顯然也沒料到會如此,有些怔住。朱瞻基望著朱擷德,諄諄教誨道:“玉璽在你手,你卻被掣肘于他人,這是你不懂善用之道的原因。”
見朱擷德面露沉吟,朱瞻基露出滿意地微笑道:“前些日子楊士奇向我舉薦了一人,名喚云展,如今在京城待考,你不妨與他多走動走動。”
朱擷德一聽云展二字,只覺耳熟,忽地想起后皺著眉說道:“父皇,兒臣曾見過他,不過一小小教書先生,并不見他有什么奇異之處呀!”
朱瞻基微笑不語,慈愛地看著他說道:“今日可去過你母后宮里了?昨日聽她說起今日要親自做些吃食,你且去看看。”
朱擷德聽后躬身告退。金英見朱擷德走遠,緩緩踱步至朱瞻基身旁,立于他身后。朱瞻基側頭望見是金英,又把目光投到漸漸走遠的朱擷德輕聲說道:“讓王振以后在太子身邊伺候罷!”
金英聽后,躬身施禮稱是,朝站在身后的王振使了個眼色。王振瞧見后,忙躬身后退,轉而追上了正往坤寧宮去的朱擷德。
朱擷德得知王振來意,點了點頭,并不以為意。王振瞧瞧抬眼瞧見后,往朱擷德身側稍稍靠近了些問道:“殿下,需要小的替您去查查那云展的底細嗎?”
朱擷德撇了撇嘴道:“不必,此人我在蘇杭時曾見過,不過平平,無需理會。”
“殿下,此人既能得皇上青睞,您少得不得還是要見上一見的。”王振見朱擷德面露不快,忙又道:“皇上定是憂心殿下終日謀慮太過辛苦,想要替殿下挑些謀士分憂,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朱擷德停下腳步,細細思量了一番,又重新打量了一眼王振,點了點頭說道:“去打聽打聽,那云展現在何處。”
王振躬身領命,見朱擷德邁步往坤寧宮走,望著他的背影,露出了微笑。
京師 ? 外城北一處院落
如一被一小廝領著走進了一處屋子。屋子正中,坐著一少年郎,一副紈绔模樣,懷中坐著一衣衫裸露地姑娘正與其調笑,茶幾上放著一支金簪。
“姑娘拜客!”小廝將如一扶至屋中,輕咳了一聲喊道。
如一盈盈一拜。小廝見少年郎對如一毫無反應,又喊了一句:“姑娘借手瞧瞧!”說罷,便拉起如一的手,將袖子擼起,露出了入玉藕般地手臂。
少年郎斜眼瞧了瞧,并未放在心上,依舊與懷中的姑娘調笑。
小廝見少年郎不感興趣,復又說道:“姑娘瞧瞧相公!”
如一抬眼望向少年郎,一張略有異域風情地臉霎時吸引住了少年郎,少年郎拿起了手中的金簪。而他懷中的少女,卻收了面上的笑,見少年郎把自己推開想要走到如一身旁,忙拉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么,隨后,又瞥了一眼如一,眼里滿是寒意。
如一見少年郎站在原地,手中的金簪把玩了幾個來回,終究還是放回了桌上,心里一涼,知道是沒戲了,面上卻不顯,只緩緩地低下了頭。
小廝見此,將如一扶起,說道:“姑娘請回!”
如一被小廝攙扶著,走出了屋。小廝將如一從側門送出,迎門口一牙婆瞧著兩人出來,見如一臉色不好,知道事兒沒成,倒也沒顯出幾分不耐,迎著如一走了過去,將她攙進了車里。
放下車簾,牙婆站定與小廝過話,冷眼瞥了馬車一眼低聲惋惜道:“我這位姑娘,倒是個心高的,可惜沒那個福分!卻不知胡公子是因何…”牙婆說著,遞了一兩銀子給小廝。
“原本事兒都要成了,但是三姨娘不知在少爺耳邊說了什么,少爺就沒答應。”小廝收了銀子,終于開了口,言罷,轉身回了府。
牙婆上了馬車,瞧見面無表情的如一,問道:“這下你可死心?”
如一垂下腦袋,待馬車開始行駛時才開口說道:“如一聽憑媽媽處置!”
馬車緩緩走遠,沒過一會兒,一輛轎子停在了府前,下了轎的是一位穿著官服的中年人。守門的小廝一見來人,忙迎了上來堆著笑說道:“大人,您回來了?”
著官服的中年人點頭應了一聲,四外看了看說道:“若有人問起,說我并未回府!”
小廝應下,迎著中年人走進了府內。
紫禁城 ? 端本宮
太子妃錢氏走入飯廳,見凌落云坐于朱擷德身側,朱擷德低頭撫著她的肚子,眼里滿是興奮。
朱擷德見錢氏進來,忙招呼說道:“孟婉,才幾日不見,你瞧瞧這肚子可又大了些?”
錢氏面色一滯,見凌落云朝她行禮,忙往她身前迎了幾步,堆上笑容說道:“妹妹如今身子重,就別顧著這些虛禮了,子嗣為大!”
凌落云面上含笑,讓人瞧著有些母性的慈愛感,錢氏瞧著只覺刺眼,扶著她的手稍稍緊了緊。凌落云自然感覺到,卻不以為意,扭頭瞧了瞧喜不自沾地朱擷德。
這是朱擷德的第一個孩子,自然珍視無比,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連朱瞻基都來瞧過了兩回,甚至母憑子貴,凌落云已被封為了側妃,宮中眾人無一不盼望著這個孩子的降生。
錢氏與朱擷德夫妻多年,卻一直沒有這樣的福氣,凌落云來了不到半年,卻懷上了龍嗣,近些日子來,錢氏心里一直別扭著,總是避著凌落云。今日本是自己生辰,不得不請了她來,以顯大度。
凌落云瞧著錢氏越發的不自在了起來,忙轉移話題說道:“今日娘娘生辰,我特意做了酥油泡螺,娘娘嘗嘗味道可還地道?”
說著,凌落云身旁地侍女端上了一盒酥油泡螺,卻是與平日的不同,每個泡螺之上都綴著精巧地蓮花。侍女遞至錢氏身前,錢氏正瞧著,見朱擷德也望了過來,笑著說道:“這上頭的蓮花如此小巧,想必廢了不少功夫罷?你有孕在身,仔細傷了眼睛!”
朱擷德擺擺手說道:“不妨事,既是送你的生辰賀禮,多花些巧思也是應該的。”
錢氏聽著朱擷德的話,心里略微順氣,便也拿了顆泡螺嘗了嘗,口味清甜,倒不似平日里吃的那樣甜膩,心里也是贊賞的,面上卻不顯,嘗了口便擺在了一旁。
待到宴畢,錢氏喝的略微有些多了,朱擷德便命王振先一步送錢氏回房,自己則去送凌落云,只道過會兒便回。
錢氏在飯廳門口瞧著朱擷德扶著凌落云地背影,眼里有些落寞。王振瞧見,輕聲說道:“娘娘寬心,太子不過是關心子嗣…”
錢氏笑容有些凄涼地輕聲喃道:“子嗣…是啊!子嗣為重!”
是夜,永和宮內,濟源立于朱拂玉身側,瞧著朱拂玉盯著信箋,神色不明。
“你可還記得寶應城顏府的那位教書先生?”朱拂玉開口問濟源。
“是與欒姑娘有舊的那位…云先生?”濟源想了想問道。
“楊士奇把他舉薦給了父皇。”朱拂玉放下信箋,表情有些凝重道:“父皇今日召見皇兄,讓皇兄與他多走動。”
“這云先生怎的會認識楊大學士?”濟源也有些不解,疑惑地問朱拂玉。
朱拂玉搖了搖頭說道:“此事你可慢慢探查,莫要被人察覺了。”
朱拂玉不知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聲,喚來了門外的張禮問道:“讓你買的宅子,你可買好了?”
“買好了,正著人收拾著,明日便可請李姑娘住進去了。”張禮答道。
朱拂玉點了點頭,又問濟源:“谷城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濟源搖了搖頭,有些擔憂地問道:“主子,您這樣逼迫欒姑娘,只怕欒姑娘即便來了京城也……”
朱拂玉想起了欒歡月,望著窗外的月光問道:“濟源,都說世上唯人心最難捕獲,你也這樣認為罷?”
濟源不知該如何答,望了望身旁的張禮。張禮忙低下頭,耳觀鼻鼻觀心,狀若不見。
朱拂玉見此,也不見怪,嘴角泛起笑說道:“人在我這兒,心在哪兒,便由不得她了!”
最近一直在惡補歷史知識,加之后面的故事權謀較多,更新起來就有些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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