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最成功的一刻,失去最在乎的人,是什么感受?
年少不聽李宗盛,聽懂已是不惑年。這些歌詞里有太多故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吹起了泛黃日記本上的灰塵。
這是1989年的一首歌,收錄在趙傳的同名專輯《我終于失去了你》中,李宗盛,擔任這首歌的填詞人和作曲者。
一次,李宗盛去看趙傳的演唱會,當時,趙傳的人氣已經達到“空前”的狀態,臺下的女孩們舉著雙手歡呼著,爭相著,要上臺給他獻花獻吻。
于是,李宗盛就想,會不會有這么一個故事,男孩功成名就,站在了曾經夢想的舞臺,而女孩最后一次哭泣,她陪她走過漫長寒冬現在,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他變得成熟,強大,強大到不需要誰的陪伴,包括她。而她離去的背影,隨著漸遠的腳步,消失在茫茫人海。《我終于失去了你》的歌詞,就這樣誕生了。
所以,這本來,就是一首關于告別的歌。
那時候,我們總以為時間很長,有大把的時間去愛一個人,夕陽把告別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直到有一天,那人也被時間夾裹著,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多少來日方長,變成了后會無期。
你曾經向居住在孤獨中的我伸出了手,我以為你來了,我就不再是一個人。
2.
我多想擁抱你,可惜我們之間隔著天南水北;我多想微笑著問你過得好不好,可惜時光里有洶涌的人來人往;我終于失去了你,在擁擠人群中。
當這首歌經過眾多歌手的演繹紅遍大江南北的時候,有一個人,粉絲親切的叫她“黃媽”,她有將音樂唱成藝術的高亢嗓音,在那個舞臺上(《歌手》),他們都說,黃綺珊終于回來了。
1992年初,臺灣著名音樂制作人涂惠源來到內地,途經廣州,當他看完黃綺珊的演出,不由被女孩的唱功震住了,贊嘆道:“這女孩的聲音太有魅力了,簡直就是中國版的惠特尼·休斯頓!”那個時候,她還叫黃曉霞。
這一次相遇,為之后很長一段時間的糾葛拉開序幕。相識半年后,黃綺珊與涂惠源在廣州舉行了婚禮。曾經視音樂為所有的女孩,以為隨愛的人去了臺灣后能得償所愿,卻因為身份限制被禁止唱歌。而這段琴瑟和鳴的跨海姻緣,也隨著兩個人音樂理念的不合漸行漸遠,黃綺珊是強勢的,吃慣臺灣油膩菜的男人漸漸喪失了新鮮感,開始夜不歸宿。
那段時期,黃綺珊變得異常敏感,像一只隨時準備攻擊的刺猬,而在感情的相處過程中,溫柔才應該是常態。無休止的爭吵把這段感情推向了盡頭,甚至,在感情破裂時,黃綺珊企圖用極端的方式來挽回——自殺。“感覺人隱隱約約在空中飄著”,她說。
人們總說,百無一用是深情,即使反射弧繞地球兩圈,黃綺珊也終于開始明白,再放不下的人,也要學著放下,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
后來,涂惠源依據兩個人的經歷寫出了《剪愛》和《聽海》兩首歌曲,卻隨著兩人的分道揚鑣,這兩首歌,給了張惠妹唱。于是,《聽海》成了張惠妹的成名曲,使張惠妹在海峽兩岸一炮而紅。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么巧合。感情世界里的磕磕絆絆,盡力掙扎,熟悉的人漸漸變得陌生,直到再也留不住。
3.
所幸的是,不是所有的愛情最后留下的都是傷害,也不是所有的戀人,最后到要說再見。
“我終于讓千百雙手在我面前揮舞,我終于擁有了千百個熱情的笑容”,黃貫中唱起這首歌的時候,臺下有一個女人在默默支持著他,她就是朱茵。朱茵談及黃貫中幸福之情溢于言表,黃貫中卻自嘲自己是瘌蛤蟆遇上天鵝的幸運。
她的愿望很浪漫,“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云祥彩來娶我。”他說,““知道為何我一直那么倒霉嗎?因為我的運氣,全都用在阿茵身上了。”很多人以為黃貫中是在朱茵入行后認識的,其實,在很早的時候,黃貫中便對學生時期的朱茵一見鐘情。
朋友在旁邊提醒黃貫中,你看那邊那個女孩,好正。黃貫中要保持酷酷的形象,從朱茵旁邊走過都不看她一眼。“十年后,阿茵住在我樓上,那時我們已經做了兩年半的鄰居,”黃貫中說。從朱茵答應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他更感到自己走了天大的好運。
因此,對朱茵,黃貫中是十年如一日的愛護她,比如,他跟朱茵、女兒一起出去吃飯,每次都是先等老婆孩子的吃好了,自己再吃剩下的;再比如,故意做錯事情讓妻子發脾氣,排解心里的郁悶。
多年以后,我西裝革履,手捧鮮花,再提及當年的瘋狂;你白紗落地,眼角帶笑,依然是我最初的夢想。
我想,這就是愛情最好的樣子,著手于眼前的小確幸,而不再迷戀江湖上流傳的美麗傳說。磕掉棱棱角角,熬過顛沛流離,然后粗茶淡飯,執手暮年。
而年少的我們吶,總是遇見得太早,所以我們渾身帶刺充滿戾氣,我想陪著你一起走下去,卻給不了你足夠的安全感。如果能晚點遇見,也許我們就會學著收起鋒芒,露出柔軟的肚子去擁抱。
現在我過得很好,帶著你給我的溫暖,跟每一個遇見的人微笑著說“你好”。我的生活很規律,吃飯睡覺,偶爾想家,偶爾想你。
詩人放下夜里翻飛的筆,杯墊放過熱氣騰升的咖啡杯,相機放過此刻溫暖柔和的光線,而我終于失去了你,在擁擠的人群中。
文/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