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孤獨的千年旋龜

【南1-4】又東三百七十里,曰杻陽之山,其陽多赤金,其陰多白金。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怪水出焉,而東流注于憲翼之水。其中多玄龜,其狀如龜而鳥首虺尾,其名曰旋龜,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聾,可以為底。

“哇,好開心,我也會騎馬了,比爸爸跑得還快!”果凍蟲坐在一匹奇特的馬上,威風凜凜,她開心的聲音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傳出好遠好遠。

“小姑娘,我說了,我不是馬,我是鹿蜀。”胯下的“馬”很不高興的糾正到。

這次果凍蟲得到祝福的過程很順利,她一來到故事里就看到了這匹孤獨的馬。它頭部的毛是白色的;身體的花紋是黑黃相間的條紋,和老虎一般無二;尾巴上的毛尤其的長,一縷縷垂下,赤紅赤紅的。

白天的時候爸爸開車帶著一家人去了星空大草原,草原上有成群結隊的馬,白色的、黃色的、黑色的......

遺憾的是,管理人員不允許小孩子騎馬。

當這匹長相獨特的馬出現在眼前時,果凍蟲趕緊跑過去,大聲對它說;“你好,馬兒,可以給我祝福嗎?”

馬兒很爽快的答應了,它祝福小女孩以后會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它還告訴小女孩,它不是馬,是鹿蜀,會唱好聽的歌。

“你能陪我一天嗎,我太孤獨了,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有個朋友陪著。”得到祝福的小女孩正準備離去時,鹿蜀猶猶豫豫的開口說道,它滿臉期盼的看著果凍蟲。

于是就出現了最開始那一幕——小女孩騎在鹿蜀的背上在草原上奔跑。

草原邊上是一望無際的大湖泊,岸邊的水清澈透明,遠處的水幽藍深邃。

偶爾有幾只白肚皮的鳥在水面低低的飛過,一頭扎進水中叼起一兩只細長的魚。

鹿蜀渴了便走到湖邊喝水,果凍蟲則在各色的鵝卵石里尋找自己喜歡的寶石。

“啪、啪、啪....”

一陣奇怪的聲音從湖底傳出,聽起來就像木頭被爺爺劈開的聲音。

“噓。”果凍蟲朝鹿蜀比了個手勢,示意它安靜。

可是再仔細一聽,奇怪的聲音又不見了,可能聽錯了吧。

“你看,湖中央的那座島看起來很漂亮,好想上去玩玩呀。”

小女孩撿膩了石頭,四處張望,發現遠處水中間有座小島,島上五顏六色,似乎開滿了各色鮮花。

“來,到我背上來,我帶你游過去。”鹿蜀好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見小女孩興致勃勃的模樣,玩鬧之心大起。

哪知剛才跑得太久了,鹿蜀的腿抽筋了。眼見不到一米遠就到了小島,鹿蜀難受得在水里胡亂撲騰著,果凍蟲掉進了冰冷的湖水。

求生的本能讓小女孩閉上了嘴巴,她睜開眼睛看見一片純凈的藍色,大腦中的意識瞬間被洶涌而來的水淹沒,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不停地在水中掙扎,雙臂慌亂的拍打著身邊的水,濺起片片水花,不斷往下沉的身體讓她恐懼、害怕。心里一個勁的狂喊;“救命、救命!”

可是沒有人來救他們,鹿蜀已經在下沉,它的腿抽筋了,游泳的動作都忘了。

“如果不小心落水了,一定要保持冷靜,水有浮力,人在水中會隨著水的浮力起伏”。

“不要亂撲騰,雙手向下劃水,雙腳用力向下蹬水,頭露出水面時,大口呼吸,看好方向,重復上面的動作直至岸邊。”

果凍蟲想起救生課堂上老師的話,危急之下急忙照做。幸好落水的地方離小島不遠,如此沉浮幾次后,小女孩終于抓到了岸邊垂下來的樹枝,爬上了岸。

得救后,果凍蟲急忙撿起一根稍長的樹枝去救鹿蜀。可是,哪里還有鹿蜀的影子,湖面上空蕩蕩的,安安靜靜的。

“哇....嗚嗚嗚。”小女孩大哭起來,都怪自己,不應該要來島上玩的。

她專心哭泣著,沒有發現一件神奇的事情正在發生,這座小島在動,直到它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幾乎跑了起來,小女孩才發覺不對勁。

哭聲停住了,小島也停住了。片刻后一只鳥的腦袋悄悄地從水里探出來,腦袋下面連著一個長長的脖子,而那脖子,卻連著小島。

看到這一幕的小女孩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原來是你在哭啊,小娘娘。我剛剛在睡覺,做了個噩夢。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差點被你嚇死了。”

小女孩臉上還掛著未干的眼淚,那鳥頭見了,嘴巴一張一合,繼續說道,“你遇見了什么傷心事嗎,哭得那么大聲?”

“我的好朋友,鹿蜀,掉進水里了。”果凍蟲擦擦眼睛,抽抽搭搭的說。

“哦,那只整天獨來獨往的斑紋馬嗎?放心,它已經得救了,在我尾巴上趴著呢。”鳥頭下的長脖子朝島的另一頭點點,示意小女孩去看。

小島不大,跑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島的另一頭,果然一條粗壯得像大蟒蛇一樣的尾巴浮在水面上,上面趴著暈了過去的鹿蜀。

果凍蟲朝它大喊幾聲,它立刻就醒了過來,現在它的腿已經不抽筋了,趕忙朝岸邊游過來。

在小女孩的帶領下,他們穿過小島往另一頭跑去。

這時,果凍蟲才發現各色的野花繁星似的密布在沒過膝蓋的綠草中,風吹草動,清新的芳香在空氣中浮動。

跑著跑著,沒有了憂愁的小女孩在花叢中跳起來舞,唱起了歌。

“啪、啪、啪。”奇怪的聲音又響起,接著小島的鳥頭說,“真好看,小娘娘,你跳舞真好看,你是哪家的小仙女啊?”

原來,最開始聽到的奇怪聲音是小島發出的。

“我是果凍蟲,我是一個人類,不是小仙女。”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摸了摸腦袋,害羞的回答小島的問題。

接著,她又好奇的問道;“你是座小島,可為什么會動呢,又為什么長著一個鳥一樣的頭,卻有一條蛇一樣的尾巴,更奇怪的是你的脖子和我養的小烏龜的脖子一模一樣。”

“哎,我是旋龜,也算是一種烏龜吧。”小島將脖子伸到最長,然后扭過來將頭搭在小女孩的身邊,說起了它的故事。

這湖的名字是怪水,旋龜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里,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小島也不記得是多久了,大概有千年那么久,或者更久吧。

那時人類做錯了事情,天地發怒,滔天的大洪水把大地都淹沒了。

一個叫大禹的青年為了拯救人類,開始治水。有條應龍在前方開地,大禹沿著它所劃的地開槽水道,將洪水引入大海。

旋龜則背上馱著息壤,跟著大禹的身后,一小塊一小塊的將息壤投向大地,息壤落到地面后迅速生長,很快就把恣意亂流的洪水填平了。

完成治水工作后,大禹留下最后一塊息壤的元胚,囑咐旋龜一定好好保存,以防將來需要。

旋龜不能離開水太久,又不能將息壤帶到水里去保存,于是只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馱著它停在水面上。

塵世間的人類喜歡佩戴旋龜的甲殼,以防耳朵變聾,還有些嬌嫩的人用它來治療手足間的老繭。

為了防止人類捕殺它,只能浮在水面的旋龜將自己的背偽裝成了一座小島。

就這樣過了很多很多年,它再也沒見過它的子子孫孫,不知道它們是換了家鄉還是被捕殺完了。

再后來,它也沒見過人類出現在這里了,它繼續孤獨的在水里生活了很多年,偶爾會盯著岸邊獨來獨往的鹿蜀發呆,心想要是能和它成為朋友就好了。

直到果凍蟲出現,她大聲哭泣的聲音嚇得他不得不逃跑起來。

聽了旋龜的故事,小女孩不好意思的道歉;鹿蜀則表示愿意和旋龜成為朋友。

“真好,今天是我生日,交了兩個朋友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鹿蜀高興的搖動它的長尾巴,地面的野花被他甩得亂飛。

瘋玩了一天的果凍蟲表示要走了,他們互相道別后,小女孩左邊轉三圈,拍拍手,然后往右轉三圈,再拍拍手,最后雙手握成喇叭狀放在嘴巴上大喊:“媽媽,媽媽,媽媽。”

媽媽已經睡著了,果凍蟲輕手輕腳的拉開被子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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