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小時候,祖父經(jīng)常給我講故事,故事當(dāng)中,鮮有城堡公主王子,多山野妖精書生。
魑魅魍魎,牛鬼蛇神,在祖父的故事中,似乎都是大反派,只有妖精,那美麗的精靈,反而得到故事講述者的寵愛。
? 妖精不同于鬼魅,鬼魅迷惑你的言行,攝取你的魂魄;妖精多是美艷到極至,柔情到極至,善良到極至,愛恨到極至。妖精,不食人間煙火,卻時時為情所困,妖精一心修煉,想成正果,卻最終落個香銷玉殞。? ? ? ? ? ? ? ?
? 妖精不同與妖怪,妖精是有性別的,妖精是女的,妖怪是男的。在我的理解當(dāng)中,好象是這樣分別的。
妖精有妖精的氣質(zhì)。沾染上這種氣質(zhì)的人間女子,顧盼之間,一樣具有銷魂蝕骨的魔力,輕舞紅袖,也能取魂攝魄。 傳統(tǒng)故事里的妖精,比如《聊齋》里的荷花三娘子,比如《白蛇傳》里的白素貞,比如《西游記》里的琵琶精,她們都想找個自己喜歡的凡間男人,一生廝守。關(guān)于妖精的故事,多的不勝枚數(shù)。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自己的前生,是不是山村里苦讀以參加科考的窮書生,在晨藹蒙蒙的山路前行的時候,遇到一個美麗的妖精,那時妖精幻化成讓人憐憫而且受傷的小鹿,小鹿她躺在路邊,試探者她和我之間的緣分有多少是命中注定。我應(yīng)該是把那只小鹿帶回家了,治愈她的傷痛。小鹿就散養(yǎng)在門前的樹林里,也不曾離去,青燈苦讀的我算是有了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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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年鄉(xiāng)試回家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小鹿不見了,我又驚奇的發(fā)現(xiàn),我的衣服給補上了補丁,我的床塌被收拾的溫馨而又平整,更令我吃驚的是,我發(fā)現(xiàn)飯桌上居然有了幾個熱騰騰的小菜,還有一壺女兒紅。在我發(fā)愣的時候,我聽到銀鈴般美妙的笑聲。我看到了她,她半挑門簾,依在那里,嬌羞欲語……?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放棄了人間的榮華與富貴,與她一同在山里隱居。白天我們過著男耕女織的日子。夜晚我們纏綿盡歡。? ? ? ? ? ? ? ? ? ? ? ? ? ? ? ? ? ? ?
多年后的一天晚上,我的小鹿哭泣不止,說,夫君,你我緣分已盡,明日便是你我訣別之時,我要去天庭領(lǐng)受玉帝對我的懲罰,我本是多年前你從獵人手里救下的麋鹿,潛心修煉成精靈,可是精靈不可能一生一世都呆在人間的。我和你相愛已經(jīng)十年,我的身體發(fā)生了變化,有時我那可惡的犄角總會顯露出來。我知道,我與夫君的日子走到盡頭了,因為與人相處久了,我的功力漸失,自己將會變回一半人一半鹿的樣子,再久一些,定是原形畢露,夫君,我要離開你了。我的日子不多了,來生我還會來尋你的,不管千年萬年。 分離的那個晚上,我們一次次的做愛,一次次的流淚,內(nèi)心的痛苦,溶進(jìn)癡愛纏綿。最后一次高潮雙雙來臨的時候,她讓我在她的左側(cè)肩頭咬了一下,使勁地咬一下!? ? “生生世世,以這個牙痕來相認(rèn)。我為你做生生世世的妻。”? ? 是不是所有的美麗的與妖精有關(guān)的愛情故事,都是一樣的開始,一樣的結(jié)局?? ? 然而,經(jīng)過幾多輪回,幾多轉(zhuǎn)世,我卻真的發(fā)現(xiàn)了,那些妖精,在都市森林里穿行的影子。
? ? 我在妖精中間尋找著我的小鹿,左側(cè)肩頭有兩排牙痕的妖精。
? ? 都市里的美女,美在表面上,都市里的妖精,媚在骨子里。都市里的妖精是嫵媚的,十指纖纖,上挑的雙眼極盡魅惑之能事,隱藏在輕紗羅衣里的曼妙身材時隱時現(xiàn)、風(fēng)情萬種,雖著素衣卻能迷倒萬千男人。
? ? 都市里的妖精的眼神中充滿了誘惑,她們煙視媚行,她們隨心所欲,她們顛倒眾生,她們到處遇到愿意愛她們的人,并心安理得地享受甚至揮霍著這些寵愛。都市妖精五官精致,懶散、慵倦的模樣,冷漠、迷離的眼神,血色的唇和指間環(huán)繞的香煙。
? 這里面會有我尋找的妖精?我的心開始做痛。
? ? 前塵、來世、今生百轉(zhuǎn)千回,那個矜持,羞澀的千年鹿女,那個左肩有牙痕的女子,那個讓我穿越時空,穿越生生世世的纏繞,穿越生生世世的苦,在我的記憶中貯存的妖精,怎么會是這樣的風(fēng)情!
? ? 時間過去許久,我已有了我自己的愛情,雖然,她的肩膀上沒有我的牙痕,雖然她不是我生生世世夢里縈繞的那個妖精,但是,我依然深愛著她,呵護(hù)著她,雖然有時候任性,雖然有時候跟我斗嘴吵架,我知道,都市里,我無法找到我的妖精。
? ? 直到有一天,她胳膊環(huán)住我的脖子,說,熊熊,以后叫我小鹿吧,叫我豬豬怪難聽的。我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恍惚中我覺得地面都在塌陷,我一下子把她抱起,輕輕地放在床上,揭開她的衣襟,失望,我沒有看到牙痕……
? ? 我們纏綿著,如在大海里沖浪一樣,不停歇的新鮮和刺激,就在雙雙沖上浪尖那刻,她對我說,熊熊,在我肩膀上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