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toy story,cars,直至wall.E和up,Pixar 這塊金子招牌所發出的光芒是愈發的耀眼了,這種“皮克斯出品,必屬精品”氣場強大到讓無論是初涉電影欣賞的菜鳥還是骨灰級的影迷都隨著這些卡通人物所營造的夢幻劇情的跌宕起伏而或悲或喜,而且最為人稱道的是,這種吸引力并不完全來自于皮克斯電影精致的美術畫面和逼真的動畫制作,劇情的無窮張力和內涵所具有的現實思考也為電影在大眾口碑中的節節高升貢獻良多,這就是皮克斯的魅力所在,溫馨而不矯情,天真卻不膚淺,那些面相可愛的玩具,機器人,汽車,動物個性鮮明而讓人心生喜愛,幽默俏皮的臺詞也總會逗得你捧腹大笑,而突然間從膠片時光的流淌中襲來的純真情感亦能擊中你心底最為柔軟的那部分,當電影結束之后,你可以做一個逃避現實的笨蛋而繼續游曳在情緒的空間里,但最終,涌涌襲來的理智會讓你在影像的純真和現實的復雜中尋得一絲聯系,你可能會一聲嘆息,也可能會莞爾一笑,這就是皮克斯,誰不愛皮克斯呢?
總的來說,飛屋環游記是一個到神秘而頗具風情的異域探險的故事,但與那種充滿獵奇和游歷色彩的冒險故事不同,老卡爾的征途其實是摒棄外在現實的內心之旅,沿途的任何波折都是這位老人心靈征途的一次抉擇。影片之一開始,少年的卡爾憧憬著冒險生活,直至遇到了同樣熱衷于探險的艾麗,很快,兩個人墜入了愛河并且結了婚,溫馨的家庭生活很快取代了刺激的野外探秘,而征服世界的夢想也被暫時隱藏起來,時間很快來到了晚年的老卡爾,失去艾麗的孤寂老年生活讓老卡爾傷感之余不斷想起那個和至愛的關于天堂瀑布的約定,他決定踏上征程,實現這個兒時的夢想。 在這里,老卡爾重拾少年時夢想的動機發生了改變,它已不單單是中斷未果的夢想的延續,其中已混雜了對愛妻的承諾和追憶。而這種行為其實來源于老卡爾在逐漸走向死亡時所引發的對于記憶的珍視。
在影片中,這個固執的老頭自我封閉,對任何改變心生厭惡,這無疑是一種保存記憶的防護機制,卡爾的老房子與周圍林立高樓的對比代表著舊與新,記憶和未來的對抗,而最終促成這次遠征的原因也是由未來對這種美好記憶的摧毀所激發的。當摧毀一切,革新一切的未來的血盆大口不斷吞噬溫馨的記憶時,當城市建設者決定拆除卡爾的老房子并將卡爾送到養老院后,老卡爾知道自己想在原地守護記憶的夢想結束了,他決定離開這里,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夢幻之地來安置自己的記憶。
我同意我的一位友人的說法,那個邪惡的查爾斯,古板的老卡爾和可愛的羅素間存在著一種連續性,顯然,查爾斯代表著更為古老的卡爾,而羅素意味著更為新鮮的卡爾,出現在同一時空中的三種性格集中在了一副面孔之上,對于其他探險類的電影來說,邪惡的大反派要么是蠻荒之地的未開化者,要么是利欲熏心的冒險家,但無論如何,反派與是主角截然對立,但在飛屋環游記中,反派的邪惡等同于正義的過去,查爾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和對待同伴的不擇手段隱喻著那種嗜血和好戰的遠古探險家精神,雖然不想做一種泛政治化的解讀,但查爾斯的氣質還是與歷史中蠻荒時代開拓者所擁有的美國精神相契合,而與這種氣質完全不同的則是那個可愛的羅素,如果說查爾斯是過去的話,那羅素則代表了未來,就像那個可愛的小子說的:“這是幫助老人的徽章,你需要幫助嗎。”看到了吧,他的冒險并不是那個邪惡前輩一樣的自我炫耀,他所需要的承認也不是指向狹隘自我的獨舞,一切只是真實情感的流露。顯然,導演持有一種樂觀主義的態度,純真,可愛,富有正義感成了指向未來的美好品德。
而對于卡爾來說,他卻時刻處于這種過去和未來,查爾斯式的殘忍和羅素式的純真的煎熬之中,在卡爾那里,兒時的探險夢想和愛妻相濡以沫的點點滴滴組成了自己的記憶,失去記憶的恐慌和保存記憶的迫切愿望使他驚懼未來,他認為未來會破壞自己過去時光的美好記憶,就像城市建設這會鏟除自己的老房子一樣,而羅素正代表著這種未來,即使他身上擁有無法抗拒的優良品德。這種將回憶置于至高地位的種種舉動使得他不斷地滑向記憶中代表冒險的那種冷血的查爾斯精神,但卻忘記了意喻愛,純真和正義的與愛妻的甜蜜生活才是最為珍貴的。感謝羅素,是他最終打開了老卡爾記憶的牢籠,讓老卡爾接納未來的種種美好,讓他知道未來并不只有推土機和那個戴墨鏡西裝革履的討厭男人,也將愛與感情從走向孤獨自我的冒險中解救出來。
在影片的結尾,老卡爾,羅素和那個可愛的小狗一起在房子前頗有興致的猜著過往汽車的顏色,高懸在他們頭上的是查爾斯的那艘飛船,也許吧,孤獨的漂浮不定的冒險生活注定是一場虛幻無果痛苦夢境,而與最親最愛之人的相知相守才是甜蜜溫馨的真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