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我去貴州是七年前的夏天。那是我當年第三次跳槽等待面試的空檔,沉郁又寂寥,而且很有空。某天晚上我夢回大學,夢里我和老廖躺在蚊蟲撕咬的草地上爭辯賈寶玉的眼神。恰巧醒來又在微博上看到“夢里夢到的人,醒來時就該去見他,生活就是這么簡單”。于是,我就趿拉著一雙人字拖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來到貴陽,見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我的人生導師老廖,繼續爭辯,順便看看生她養她的地方。
? ? ? ? 記得下火車是第二天早上,周遭的空氣明明確確告訴我,涼都到了。
? ? ? 許久未見,聊是沒完沒了的。憶崢嶸歲月,談人生理想,說新聞八卦,訴憂愁煩惱,在唏噓共鳴的語境里,我卻經常跳脫出來,表達一個生活在東南丘陵地帶的人對斯山斯水斯人的驚奇與詫異。
? ? ? ? “咦,你們這七點鐘還沒出太陽?浙江早就曬得睜不開眼了。”
? ? ? ? “嘖嘖嘖,你們和四川佬一樣會享受生活呀,八點多了,糊口的攤子都沒擺出來。”
? ? ? ? “我去,你們真是不怕辣,吃豆腐腦都倒辣椒醬。”
? ? ? ? “欸,真的!你們夏天吹點電風扇就夠了,早晚涼快怪不得好睡覺。”
? ? ? ? “快看快看!那!那只金絲猴搶了瓶冰紅茶躥樹上喝去啦。”
? ? ? ? “哈哈,這些銀飾什么的居然是空心的,以前還為苗族小姑娘的腦袋脖子瞎操心呢。
? ? ? ? “哎,怎么你們這快八點了還不黑天?”
? ? ? ? “喲,你們都不在自己家里做晚飯吧,看看這夜宵攤子。
? ? ? ? “嗯,爽爽的貴陽真不是蓋的,等我有錢了就來這買套房子避暑。”
? ? ? ? 第二天我們去遵義,在歷史課本中的那棟樓前面擺了個pose。
? ? ? ? 第三天我們去綏陽,汽車在山頂上盤旋,路旁大片大片的向日葵。
? ? ? ? 第四天老廖有工作,她安排同學陪我,見面介紹“這是我高中同學——牛鏈”,我一面笑得不可抑止,一面握手“劉戀,你好”。
? ? ? ? 劉戀同學非常大方、質樸,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完全沒有距離感。我們一起在一個圍墻邊長著不少芭蕉葉的莊園里聊天、涉水、逛林子、采蘑菇,玩了一整天。我是個不容易放得開的人,面對鏡頭自然是不自然的,在陌生人的鏡頭底下更是異常僵硬,但這次完全例外。
? ? ? ? 因為明日隔山岳,晚上我們一起在KTV嘶吼“天高地厚”,一個粗啞,一個尖潤,兩個都毫無技巧,兩個都喝著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酒。
? ? ? ? 到了浙江,我打開背包,里面有不可思議的玫瑰糖和更不可思議的空心面。
? ? ? ? 玫瑰糖,清甜的糖衣包裹著芬芳的玫瑰,甜而不膩唇齒留香,簡直就是戀愛的味道,比起云南的鮮花餅更讓人印象深刻欲罷不能。
? ? ? ? 空心面,過水入湯后,根根絲滑細膩爽口,難以想象這跟頭發絲一般粗細的面條如何做得到空心,下次有機會定要去做面條的地方開開眼。
? ? ? ? 打開相機,回味多彩貴州,一幅幅一幀幀,那時的我們還是年輕的模樣。怪就怪在,那天在那個凈靜的莊園里拍的那些自我感覺無比放松的照片,一張都沒有。
? ? ? ? 師傅在那,沒吃夠的還會去吃,沒拍到的總會拍到,況且還有高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