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個15級的師弟托我們班上一個同學找我看看他寫的一篇征文,為什么找我看文章,因為受人之托的那位同學覺得我文筆還不錯,就讓我點評點評了。
確實還是有蠻多人說我文筆好的,看到這里,你可能覺得我要自夸了,但實際上我并不是這樣想的,而且也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因為確實,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恰好站在了反面,沒怎么寫好過作文。
其實想起寫作這件事,心里滋味兒有點怪,既有甜的感覺,也有苦澀的味道。記得最開始上小學的時候,最讓我頭疼的作業就是寫作文了,真是不會寫,每次布置作文或者日記下來,都是要爸爸媽媽教我寫,或者直接讓他們念,我自己聽寫了。那時候感覺寫作文是件很枯燥的事,有什么就寫什么,想不出來就只能擠牙膏了。我就在想,這些東西有什么好寫的,這么磨人,又耗時間。但也不是一直這么糟,大概是在三年級的時候,我在寫作方面仿佛一夜間“茅塞頓開”了,因為我發掘了一個對寫作文很重要的因素,那便是“形容”,無論是人、物,還是動作,都給它加上各種修飾的辭藻去形容它,這樣會讓描述更加豐滿,文章也會更長。
我以為我掌握的寫好作文的法寶,于是在之后的幾年里將其發揚光大,越來越多的形容堆砌起來,把文章撐得很龐大,似乎也挺有效果,平時寫作文得分還挺高的,以至于讓我覺得,寫作一定是我的一大特長。抱著這種想法進入了高中,原以為還能延續先前的輝煌,但試了很多次才發現,自己所寫的文章根本就算不上佳作,而那些自詡為“法寶”的技巧也只不過是我自以為是杜撰出來的東西。因為高中的平臺跟過去完全不一樣,大家都是優等生才能坐在同一個教室里,以前在一群次優生里可以炫耀的東西,拿到這里簡直不值一提,于是我才知道是一個人視野的狹窄局限了他對自己的認知,我需要將世界的邊界擴展到更遠的地方。
高中的寫作經歷確是讓我有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因為在這三年中,我寫的作文從沒拿過優等,按照60分滿分的成績來看,48分及以上才可以算優秀,而我最高的一次也只有47分,至于低的就連三十多分也是打過的。其實也反思過自己為什么進了高中,作文就寫得這么差了呢?或許并不是突然變得不會寫了,而是一直維持著這種懵懂無知的狀態,只不過以前有一個安順的環境足以讓這種狀態維系,當我脫離過去的環境,真實的一切便又重現了。然而,無知的心態卻耽誤了我自身本應該有的積累,年紀小的時候讀書太少,當時不會覺得有多大的影響,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便會越發覺得自己內心缺了什么。也許那是一種修為,它使人在晝夜重復的生活中不至于淪為只會不停運轉的機器,它讓人保持一種向上的生活姿態,讓人學會去發現生命里的精粹,讓人在前行的路上能有自己的判斷,去找尋自己所珍視的價值。
所以說,人這一輩子一定要多讀書,最好還能多寫作。讀書的意義不言而喻了,而寫作,我想并不是為了去迎合讀者而遣詞造句,我不是作家,我也無意成為知名寫手,我不想用文字討好別人;我想,每寫一篇文章其實都是和自己的一次促膝長談,關上門,面對自己,道一道內心最真實的聲音。寫作就是一面鏡子,平時我們走在外面、與人交往不會太多太深入地審視自己的問題,而當我們面對一張白紙,寫下那或長或短,或洋洋灑灑或幾度哽咽的句段時,才會發現,原來真實的自己是這樣的。寫作最需要的并不是形容、描繪、謀篇布局的能力,而是一個人深深的思考,想到至深才能掘到一點點真正可貴的領悟,這也是為什么我現在比以往更喜歡寫作,而絲毫不會顧及自己過去在寫作上多么無知的想法和多么尷尬的經歷。
于是可以回到問題的發端,我個人文筆好壞與否,這個是非問題其實并不重要,可以任別人如何評價,我并不在意。因為我寫的文字最終都是寫給自己的,每一篇文章都是對自己的一次審視與洗禮,若干年后回首往事,我會看到自己的思想,以及它在蛻變路上留下的點點痕跡。